既白话还没说完,凌玖已搭弓射箭,又将猎物收入囊中。
若说第一次不是故意,这第二次抢得也太明显了。
既白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沈让尘倒是不动声色,策马继续往林子深处走。
最难受的是楚明霁,虽说分个亲疏,但两边都是朋友,他帮谁说话都得得罪另一个,只好放慢了度跟在后面,尽量不参与其中。
每每看见猎物,凌玖总是第一个出手,一个时辰下来,随从的马上已挂满了猎物。
反观沈让尘,箭壶里的羽箭一支不少,甚至连弓都没碰过。
看似凌玖赢了,可他心里那股火却越燃越烈。
沈让尘摆明了没将他放在眼里,他堂堂小王爷岂能忍受这样的轻视。
林中有窸窣声,听动静还不小,众人勒马停住,看见前方有一只鹿。
凌玖照旧搭弓,弓弦紧绷出嘎嘎声,他却迟迟没有松手。
忽然,他调转方向箭箭直指沈让尘。
楚明霁脸色一白,大声呵斥:“凌玖!你干什么?”
既白反手握住了背上的刀,少年脸色黑沉,手臂上绷起了青筋,等的只是沈让尘的一声令下或是一个眼神。
凌玖微眯着眼,手中的弓弦越绷越紧。
沈让尘回视,盯着凌玖的双眼,空气中似乎弥漫着火药味,然后越来越浓。
终于,“铮”的一声,羽箭旋转着疾射而去。
箭尖擦着沈让尘而过,尾羽甚至带起了一缕丝,“笃”一下钉入了沈让尘身后的树干。
然而从始至终,沈让尘没有移动半分。
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冷冽的目光落在凌玖脸上。
半晌,他唇角稍稍勾了勾,说:“准心不大好。”
凌玖紧绷的下颌抽动了一下,“二公子好胆色,你就不怕我手一抖,射歪了么?”
“胆色这个东西。”沈让尘顿了顿,调整马头方向,继续说:“得看面对的是什么。”
“譬如狩猎,若面对的是獐獾之流,你甚至能上去戏耍两下,可若是面对猛虎,自然得忌惮三分。”
沈让尘说完这话,甚至意有所指地转头看了一眼凌玖。
好似什么都没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他面对凌玖时毫无惧色,将他比做獐獾之流,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凌玖握紧了手中的弓,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额上已冒起了青筋。
一来一回,高下立现,而沈让尘甚至连箭都未曾动过。
凌玖怒极反笑,“二公子好大方,这一路不争不抢,什么都能让,既然你这么大方,那让一让呗。”
他意有所指,而沈让尘也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
沈让尘一勒马缰,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楚明霁觉得之前沈让尘都是不屑一顾,而凌玖这句话,却让他真正动了怒。
沈让尘侧头看着凌玖,嘴角依旧含着笑意,但目光却分外森冷。
“畜生么,让给你也无妨,人么,得各凭本事,而你……”
他顿了顿,策马继续往前,只丢下一句,“我从未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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