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责之声自南而起,然而在克复中原还于旧都的宏大愿景面前也终究是被压了下去,金子一般珍贵的粮草源源不断越过大江运往前方,举国之物力都在这一刻被调动到了极致;方氏也终归并未让人失望,元月之后捷报频传,越襄州后又向北再得金州,商州已然在望、再向西北百里便是牵动天下人心的雍州京畿,长安故地正在眼前,又岂能不令万民心潮澎湃翘首跂踵?
长安那个伪朝廷一见方氏来势汹汹、自然立马便要转头向突厥王庭求援,胡人也明白长安在大周官民心中的分量,心知此地若失则中原不复、他们会被方献亭一鼓作气逐回西北蛮荒之地,是以即便国力虚空也还是红了眼睛拼死应战,同时又频频遣使去往东突厥与都罗密谈、敦促他尽快扫清治下主和一派势力而与之同向大周宣战。
形势瞬息万变,军报每日一次雷打不动送入台城,朝野上下无数双眼睛都在紧紧地盯着,便是少帝也禁不住寝食难安坐卧不宁。
捷报来时他欢欣鼓舞,稍有遇挫又独坐愁城,少年心性到底不稳,他还是太过年轻未足主政——那日陈蒙按例入宫为天子讲学,正逢捷报呈来称君侯将渡汉水而与钟曷部激战、亲斩其子钟济之首,三军士气鼓舞、如今已于汉水之北屯兵欲将西进。
“好,好——”
少帝大悦,此前揪了数日的心终于能再艰难吞回肚里,振奋之下双颊涨红,激动得在殿中来回踱步。
“方侯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将!朕没有信错人!”
“长安将复天下将定!我朝中兴指日可待!”
左右宫人闻言皆拱手贺喜,好听的吉祥话倒豆一样哄得少帝龙颜大悦,唯独王穆与陈蒙对视一眼,眼中各自愁云密布。
“难道陛下便不担心么?”
陈蒙眉头紧锁看向这个自己一手教养长大的少年。
“如今举国财力物力皆在君侯之手,兵部上下又皆为方氏一族所把持,其一念可定疆退敌、一念可反戈内攻,若果有拥兵自重之心……陛下又当如何应对?”
“反戈”二字十足可怖,少帝却并不以为意——他并不知晓自己母后与那位强臣的奸情,自然也就不能明白太傅心底沉重的忧虑。
“太傅这是何意?”
他甚至有些替方氏不平。
“方侯浴血在前为国征战,朝廷自当为他筹措粮草铺平道路,又岂可杯弓蛇影疑神疑鬼、令忠志之士蒙受冤屈失望寒心?”
王穆一听这话急得脸色几变、或许当时便想将自己埋在心底十数年的秘密和盘托出,陈蒙却知少帝这些年皆被养在太后身边、两人虽非母子却情谊甚笃,贸然揭破一切或许不单不会令少帝警戒、反而还易勾起他的叛逆之心——与方氏相比他们握在手中的筹码实在太少,要让它们发挥出最极致的效用必须精心挑选最合适的时机,而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
“权重望崇登峰造极,臣强至此古来罕有……”
此刻他只能如此开口,一字一句皆是沉重。
“传闻君侯过金州时满城百姓跪于道旁山呼万岁、汉水之北更不知皇姓而只敬方氏,若陛下与君侯同往,却不知万民眼中究竟谁人才是天下之主?”
“施杜之事或为一引,若君侯心中果真还有陛下、当初又岂会自作主张发兵南境强围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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