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稚梳妆好下楼时,日上三竿,明亮媚白的光在她的眼底漾着,腕上的玻璃种翡翠手镯能透出她白皙粉嫩的肤色,耳上的一对珍珠紫翡耳环随着她下楼的步伐摇曳风情。
楼下候着几名小官儿,背脊绷得近乎僵硬,恭敬道:“小姐。”
景稚朝前厅走去,大老远就看见了坐在沙上的是一位太太,太太身边站了个相似年纪的小官儿,而她的小官儿褚羡正在一旁为其点着宋代点茶。
走近了些,她看那位太太背与腰似是有一道戒尺一般正襟危坐于主座,身上穿的是真丝流苏盘扣宋锦,白皙的手腕上有一个祖母绿翡翠手镯。
耳上则是钻石嵌翡翠耳坠,头是用一支帝王绿翡翠金簪盘簪而起,中式老钱风衬得这位太太贵气内敛。
太太目视前方,边上打扮中式的小官儿抬眼正巧看见了走来的景稚,便俯身和自家太太低语了什么。
太太侧看了小官儿一眼,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碧潭飘雪的茶烟缓缓升起,她从容地吹了吹。
景稚看了眼身旁的小官儿檀竹,缓缓往前走。
听到脚步声后,太太转过了头,与景稚对视后,淡淡一笑。
那太太身边的小官儿看上去四十多了,太太虽看不出实际年龄,却也可以看出比景稚这二十岁的年纪要大许多
景稚抚了一下旗袍,从容坐在侧边的沙上,冲太太微微一笑,道:“让太太久等了,不知……太太是哪位?”
太太没开口,倒是边上站着的小官儿开口了。
那小官儿厉声说:“意思是……你们这儿的小官儿没告知你一声?”
景稚的笑容缓缓凝住。
“我们太太……”那小官儿说着顿了一下,“是京洛沈家六老爷的太太。”
一旁的檀竹听到这老官儿方才指责她们这些小官儿,脸色立刻就变了。
檀竹上前一步欲要质问她什么意思,没想到景稚却抬了一下手,拦住了她。
这一举一动,坐得好好的沈六太太面上虽一点没有变化,可景稚却看到她的目光动了一下。
檀竹以为景稚想要忍下去,却没想到景稚下一刻笑了一声。
“这话说的”
景稚往沙上一靠,天有点凉,起得早冷空气正进前厅,她不紧不慢地了匀了一下手,那手嫩白矜贵,如玉一般。
景稚冷声质问:“你做了这么多年小官儿,有亲眼见过哪个小官儿敢不告诉主家来客是谁吗?”
语一出,沈六太太身边的小官儿不自在的皱了一下眉。
景稚不客气地瞥了一眼那小官儿,眼底的泛着冷漠与不好惹。
“说啊?我还没见过不回答主家问题的小官儿。”
那小官儿连忙看了一眼沈六太太,沈六太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那小官儿见自家太太稳坐泰山般,便道:“这个……自然是见过的。”
“见过?”景稚微挑细眉,“在你们家见到的么?你们家的小官儿都这么没有规矩?我们家的可有规矩了。”
景稚盯着那小官儿的眼睛,似是要质问到底。
那小官儿看着景稚的眼神躲闪了一下,默声看向了自家太太。
这时,沈六太太不紧不慢地将茶杯放下,温声开口道:“一大早的,何必这样难看呢?”
“碧清,你太计较了。”沈六太太说着睨了一眼边上的碧清。
碧清微微颔,默不作声。
“是啊,太太您说的对。”
景稚的声音再次响起,沈六太太眉梢带了几分疑惑地看了过去。
景稚垂下眼帘,抬手将养得极好的指甲亮在窗棂透进的光下,她漫不经心地道:“我还没见过有哪个小官儿,不听主家的意思就自行计较的。”
“刚才我们檀竹因为您身边小官儿的话气到了,我拦了一下她,她都不敢和您计较呢。”
景稚的话有多故意,但凡能听到的都明白里面的针对意味。
意思就是说沈六太太装什么好人呢?没她的意思这碧清还敢故意说出那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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