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打量高高的房顶,横木上雕刻着不知名的图腾。房间里没有人,她试了试,居然可以坐起来。
她走下床来,看见床侧地上摆着一双柔软的毛拖鞋,白色长长的绒毛好似两只兔子卧在哪儿。
她找不着自己的鞋子了,只能穿上。
再低头看,她身上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了。
昏迷前在巷子口的那个吻,深切到令人忘都忘不掉。
南珍拖着发软的身体走出去,外面的人全都停了下来。他们穿着一样制式的黑色衣服,好像与背景隐在了一起。
他们在看她,南珍也在看他们,眼里都是好奇。
南珍长大了嘴巴,眼前的这个地方太大了,大到超过了她的想象。
“你,你们好。”她张口说话,声音还是沙哑,竟把自己吓了一跳。
外面的人大概也被吓到了,纷纷垂眼,再没有人敢抬头看。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南珍走起路来怪怪的,她一个陌生人突然这样出现在别人的地界,却没人敢阻拦她。
她跨出门,一霎,阳光争先恐后的扑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后是黑,面前是光。
屋外有一排的紫色花树,正是开花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树底下落下一片紫,有半片花瓣轻飘飘的落到她的掌心。
南珍看着摊开的手掌,花瓣没有重量,摇曳着又快要飞起来。
忽然有人合住了她的手。
将那半片花瓣拢在两人手心里。
与此同时,南珍肩上一沉,一件男士外套为她挡去了寒风。
她转眼看去,男人低着头,用手指摩挲花瓣上的脉络。
他还是这样,喜欢用手触摸一切。
“是不是你抓走了爸爸?”
话说出来,喉间竟有一点苦。
男人没有否认。
“他已经死了。”他说。
他说话了,是她梦里的声音。
南珍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太过震惊后,她缓下来,撑着那么难受的身体,嗤笑一声:“原来这也是在骗我。”
一阵风刮来,男人适时松开手,让紫色花瓣飞往天际。
在那片花海中,他唤她:“南珍。”
这竟是他头一回唤出她的名字。
“啪!”
南珍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打在他脸上。
她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
仆人们大气不敢喘,若要细看,就能发现他们全都在发抖。
其实一点都不疼。
男人的脸上还是那样的白皙干净,南珍觉得可笑,她用光了所有力气,却一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可到底疼不疼,只有这个男人,他心里清楚。
则冬点点头,不去辩解,算是承认了南珍的这句话。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
见他这样,南珍连最后一点的希望都沉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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