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得到战报后相顾无言,房中的空气安静地令人窒息,萧珏猛地站起身来,刚想说什么。
苍澜则平静得吩咐道:"传旨下去,朕要前往襄原,即可启程,不得有误。"
暖玉诧异地抬头,随后又听苍澜说道:"帝师随朕一同前往。"
闻此,暖玉再也不敢看他们的脸色如何,与那内侍一起退出,急忙传旨。
萧珏转身看向一脸平静的苍澜,涩声说道:"谢谢……"
苍澜听到这话,苦笑道:"该是我说这两字才是……"
永康帝及帝师亲临战场,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也让众多将领都跃跃欲试地想表现一番,所以在战场上嘉天势如破竹,直至攻至乐梵京城之外,也没有遇到多大抵抗。
君祈这几年在朝堂之上掀起的一阵腥风血雨,早就令朝中大臣又惧又怕,单是想到那几个因战场上失败而遭到处置的将领的下场,就令人不寒而栗。而嘉天大军压境后就出现了许多官员弃官而逃的现象,导致军队群龙无首,产生混乱,即便后来又重新派人来领军,大军中还是埋下了不安的种子。种种原因,以致嘉天军队攻入到了乐梵京城之下,等待着最后的攻城命令。
这场战争快结束了,许多人都在这么想,无论胜也好,败也好,不要再死更多的人了,战场上那一次次血肉横飞,尸骨遍野的景象,所有的一切都快结束了……
乐梵皇宫大殿
"结束了吗?"君祈一身士子装束站在御座前,下首是一身青衣侍立在他身旁的鸿亲王--青昊。
"臣无能。"鸿亲王沮丧地说道,自己在赶到方宇所在的别院处想控制住荣亲王之时,与对方发生了争斗,方宇与荣亲王失踪,至今没有消息传来,而现在情况已经到了最糟的一步。
"算了,萧珏不会让任何人挡在他的路上,嘉天的军队已经攻入皇城附近了吧,我让你做的事,已经做了吗?"君祈此时仿佛事不关己地说道。
鸿亲王露出不忍的神色,但还是回禀道:"是,臣已按吩咐将那些人皆数赐死,以太妃为首至新进宫的待选女子,一共二百一十八人;而在皇族族谱之上的皇族全数殉国,不漏一人。"说完后,鸿亲王都有些脊背发寒,他是亲眼看着这些人死去的,哀叫声,咒骂声,那些怨毒的眼神,让他永远无法忘记。
君祈听后则毫无感觉,点头道:"辛苦你了,既然输了,就没有必要再垂死挣扎,若是朕有子嗣的话,恐怕也不会这样做了,皇族之中已没有人能够对抗嘉天了,与其以后丑态毕露得进行什么复国,倒不如现在给他们一个好名声,"君祈说到这里,轻轻地问道:"你后悔了吗?青昊……"
鸿亲王这次淡淡地笑道:"臣不悔。"
当嘉天军队攻下乐梵的皇城之时,除了最初禁军的抵抗之外,越往里走,便越安静地异常诡异,宫女内侍已经逃得逃,散得散,没有逃跑的则在皇城之内恭迎它新主人的到来,没有哭喊,没有反抗,一切都静得令人心中发寒。
当苍澜和萧珏二人进入皇城之时……一切都已被打扫干净,除了在皇城门外看到的斑斑血迹之外,皇城之内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他们走至那个被将士团团围住的大殿之前时,两人的脚步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直到一个将领为他们推开了那厚重的殿门,两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坐在御座上的人,不是身着龙袍,那一身淡雅的服饰令人想到了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刻,只是现在的他已不会再睁开那双时常带着自信、嘲讽,而又戏谑的眼睛了,静静地结束了他的生命。
他下首一身青衣的鸿亲王唇色苍白,倒在了御座一旁,也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这所有的一切就像是早已预演好一般,当苍澜与萧珏一步一步走进大殿之内时,耳边响起了将领的话语,"臣已派人查看过,鸿亲王服毒身亡,而乐梵帝王……实在看不出死因,但确定已死亡,恐怕要请御医前来才能查明。皇宫嫔妃,皇族之人自尽或殉国,无一人生还……"
耳边再也无法听清楚余下的话语,萧珏快走几步,却被苍澜猛然拉住,"不要打扰他们了,好生安葬吧。"
萧珏不语,静静地看着那两人,苍澜见状让人退出大殿,自己也向殿外走去,把这片空间留给萧珏一人……
萧珏静静地看着那两个是敌是友的人,说不出一句话来,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明明一切都结束了,但为什么又让人无法喘息,一步步走近那御座上的人,他究竟是在怎样的心情下结束自己的生命的呢……
在快要接近君祈之时,忽然感到一阵异常的气息,萧珏大惊,这种气息只有……再仔细看了看君祈,萧珏的身子轻微地颤抖起来,脸上浮现似哭似笑的表情,仰起头来不知看向空中的何处,轻轻说道:"一切就拜托了,师傅……"
当苍澜听到殿门打开的声音后,错愕地看向萧珏那已恢复成平常的神态,但熟悉他的自己知道,那个人的眼中满是笑意,发生了什么吗……
苍澜没有去追问,时候到了,他自然会告诉自己的……而眼下还有那么多的事需要自己去处理,还有小叔叔,虽然有人跟着,但还是放心不下啊……
当乐梵皇城被攻陷的那一刻,就宣告了乐梵的死亡,皇帝、嫔妃、皇族全部殉国,而嘉天在扩大了疆土之后,随之而来的事情也逐渐变多。派董老将军留守乐梵,苍澜与萧珏则返回嘉天,虽然现在乐梵还有些混乱,但天长日久之下,自然会成为嘉天的一部分,派遣大量能干的官吏去往乐梵稳住局势,然后循序渐进地一步步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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