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芷转醒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房间内只有卫然和若风二人,卫然正与若风耳语着什么。
和亲......筠钰郡主......三皇妃......
方才在大殿的一切缓缓涌进脑海,卫芷喉头一哽,胸中溢满苦楚,眼眶泛红,一瞬间就擒满了水雾。
她眼睛死盯着床榻下的烟灰团花地毡,“你们都出去,叫茯苓进来。”
卫然与若风同时望向卫芷,二人眼中皆是担忧。
卫然与若风道了声“你先下去”,若风隐藏了眼中担心,深深地看了眼卫芷便隐去了身影。
“先喝口茶。”
卫然倒了杯青茶,半蹲下来递给卫芷。
卫芷抿着苍白的唇,低垂着头赌气不去看卫然,也不伸手去接茶杯,转身背对着他。
为什么要娶筠钰群主?为什么不告诉她?还要瞒她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与郡主大婚那日才让她知晓么!
卫芷有许多问题想问,又怕问出口后听到他的答案不是她想听到的。
她将苍白的唇咬出了血色,眼眸中堆积的水雾渐浓。
“是我的错。”
半晌后听见身后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卫芷再也忍不住,泪珠盈睫,眼泪先是落了一颗两颗,然后如雨点般簌簌落下。
卫然十分心疼,他伸出手想摸摸卫芷的脸,卫芷却打开他的手,将头蒙进被子里,肩膀在被子里一抽一抽的。
卫然叹了口气,无奈收回了手。
“那你为何要娶她?”
卫芷瓮瓮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留给卫芷的是无尽的沉默,卫芷没听见回应,掀开被子坐起来,紧盯着卫然,“皇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与卫然沉思的目光相抵,她怕极了卫然默认她说的话,逃也似地埋下头,背脊弯下去,呼吸不太稳,连带肩头跟着轻微颤抖。
光影斑驳,宫灯映得她眼睛湿漉漉的,卫然依旧半蹲着,他看着卫芷红红的眼皮,认真道,“皇兄不会不要芷儿,这辈子都不会。”
此前卫然打探到秋玄已与乌衍赤联手,想要察尔哈部这块肥肉,他只能从嘉亲可汗的大儿子奇钦赤那儿下手。
卫然打探到奇钦赤与乌衍赤不对付,奇钦赤亦为了打压乌衍赤,与卫然的结盟顺理成章。
在嘉亲可汗在挑选和亲人选时,奇钦赤便适时地提及大皇子卫霖风流成性,身边莺莺燕燕,而三皇子卫然身边连一个侧室都没有,妹妹过去后就能坐上三皇妃的位置,不比什么大皇子的妾室名份高多了。
嘉亲可汗爱女心切,立马就决定了筠钰郡主和亲的对象。
卫然郑重道,“因为只有这样察尔哈部才会成为我背后的力量。”
卫芷心里一怔,“皇兄,也想当皇帝吗?”
卫然怜惜地擦干卫芷脸颊的眼泪,心疼地望着她哭红的眼,“只有皇兄坐上那个位置,才有能力保护好想唯一想保护的人。芷儿,皇兄这次没能护你周全,以后绝不会再让你身处险境。”
卫然幽深的眼神中满是对卫芷的爱意,他抬手擦干她眼尾的泪珠,“皇兄保证,即便娶了筠钰郡主,也决计不会碰她。皇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芷儿一个人。”
卫芷心头一热,“皇兄说的可当真?”
“若是皇兄所说有半分假话,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不要再说了!”卫芷连忙去捂卫然的嘴,她饮下一小口青茶,“可是,只有这一个法子吗?”卫芷柳眉轻蹙,怎么今日的茶水味道和寻常小玉给她泡的不一样了?
卫然看着卫芷手中的空茶杯沉吟不语,在得知她中了颤声娇后,辗转多地艰难寻到了颤声娇的解药,之后他便将自己的人找了个由头混在送进永乐阁的一批宫女中,让她将解药磨成粉末兑在青茶中,日日给卫芷服用。一个月后小玉来报“公主再没有发作”,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卫然将茶杯放在一旁的矮几上,“皇兄会再想其他办法。”
“好。芷儿信皇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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