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是怨愤地盯着卢炴,“我真的不明白,当年老爷也是志得意满,野心勃然的,可为何自从父亲去后,老爷一日比一日谨慎,连咱们的院子,都改了‘守慎’二字,老爷在朝堂之上,明争暗斗不断,的确要谨慎小心,可老爷这些年谨慎着谨慎着,竟谨慎成了缩头乌龟——”
“你放眼看看京城,看看崔氏与段氏,从前他们哪里及得上卢氏?如今却个个都大权在握,老爷在他们跟前,只怕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老爷看看自己,哪里还有半分卢国公的气性?老爷自己没有气性也就罢了,还天天让瓒儿也要小心谨慎,难道要让瓒儿也变成缩头乌龟不成?”
卢炴堂堂一家之主,被杨氏指着鼻子骂乌龟,心底自然恼怒,但他生生压着,又往窗外看了一眼,“你嚷什么嚷?!你要把我们的脸面都丢尽吗?!”
杨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又愤愤道:“脸面丢尽?老爷与其在此说我,不如去看看你那好弟弟吧,这些年他做的荒唐事,哪件没把我们的脸面丢尽?你作为大哥不管,今日有何脸面说我?”
她想到昨日,怒极反笑,“昨夜大好机会,我本想让瓒儿多与郡王妃母女说说话,可你那好弟弟,竟为了一只病鹦鹉,非要瓒儿出面,去找宫中养牲司的鸟匠来,瓒儿说府上有客多有不便,你那弟弟竟说他去向郡王妃告罪!”
杨氏深吸口气才将胸中怒火压下,“到底是谁丢尽了脸面?瓒儿不想闹到前院,只好帮他去找鸟匠,等他回来,郡王妃母女早就走了!”
说至此,杨氏眼眶一红,直气得哽咽起来,卢炴见状便有些心软了,叹气道:“我知道夫人委屈,但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再不成器,也不能将他关起来啊,我管也管过,连最亲信之人都放去他身边,不然还能怎样呢?”
“我知道你想为瓒儿谋算,但荣华富贵不是那般好求的,与其去求那些,何不如将眼下的家业守好?起家易守家难,如今段氏崔氏厉害,但你看他们能尊荣几世?有时候韬光养晦不是坏事,瓒儿是我亲生孩儿,我难道不希望他过好日子?”
杨氏哑声道:“只是让老爷多点心眼多求机会罢了,怎让老爷说的那般艰险,卢国公府是世袭的爵位,有何守不住的?如今咱们眼看着是空有爵位,就要坐吃山空了,这才是我着急所在,我——”
“国公爷,夫人——”
杨氏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了小厮的声音,杨氏听得一怒,喝道:“滚!别来扰我与国公爷说话!”
她语声怒意分明,若是往日,小厮婢女们早就吓退到了院门外,可眼下,那小厮不走,又接着道:“夫人,是有人来访——”
杨氏皱眉,“何人?”
小厮忙道:“是金吾卫,领头的是金吾卫的谢钦使,管辖龙翊卫的那位,世子得知消息,也已经往前院去了。”
……
国公府前院中,谢星阑并未入厅堂落座,只带着一众翊卫站在中庭里候着,片刻之后,世子卢瓒先一步到了堂前,他上下打量谢星阑片刻,狐疑道:“谢星阑?你带着金吾卫来我们府上做什么?”
谢星阑神色凛肃:“还是等你父亲母亲出来再说。”
卢瓒欲言又止,想到听闻谢星阑近来在查一桩旧案,心底不知怎么,浮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这时,卢国公卢炴和夫人杨氏一齐走了出来。
见着二人,谢星阑开门见山道:“敢问国公爷,卢文涛可是你们府上之人?”
卢炴听得眼瞳微缩,“谢钦使找他作甚?”
谢星阑扫了一眼这一家三人,寒声道:“如今怀疑一桩凶杀案与此人有关,我们要将他找出,令他去案发之地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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