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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个大蛇皮袋子，陈月牙拉开袋子一看，就是哎哟一声。

全是纯白色的半截袖线衣，素色儿的，棉线的，有男有女还有孩子的，样子做的是真的挺漂亮的，但是，现在人们就讲究个穿的确凉，而且越花越好，越红越好，这种棉线的衣服要贵一点，大家就有点儿，不敢要。

一件衣服才五毛，而且，男人给生说的那话的意思是，卖出去才给他钱，要卖不出去，原样把衣服还给他就行了。

这等于先卖货再交钱啊，这么好的生意上哪儿找去？

这么多的衣服，她要想搬是搬不回家的。

幸好程睡莲已经回家了，到时候她肯定会给贺译民带话，贺译民就会来接她的。

陈月牙可不敢再丢下闺女了，把她放在背上，一个又一个，把这些大旅行包全拎到了一处破房子的后面，再找了一根没人要的钢筋棍子，一个个的，就给串起来了。

生饿，还热，肚子咕咕叫，身上全是汗。

俩人只有从家里带出来的白开水，陈月牙先给生灌了个够，自己才咣咣的喝了起来。

她才把一杯水灌完，还觉得自己嗓子眼儿焦乎的冒烟呢，就见贺译民在铁轨线那头大步的跑着。

娘儿俩一起咧开嘴笑，陈月牙简直惊讶坏了：“睡莲走了也就十几分钟，你咋这么快就来了？”

“程睡莲？那跟我有啥关系？我是担心你要出事儿，自己找来的。”贺译民拎起一大袋的衣服，皱着眉头说：“你只拿了三十几块钱，就弄了这么多的货？”

“三十五块钱进的货在这儿呢，剩下那些是咱们生替我弄回来的。”陈月牙拉开自己的蛇皮带子，望着里面两件漂亮的小裙裙，颇为遗憾的说。

贺译民把生抱起来在空中丢了两丢：“你有这能耐，能给咱们弄来几大蛇皮袋子的衣服？”

生当然只会笑，不会说话，看爸爸的手背在后面，就知道他肯定有好东西给她。

眼睛往后望着，还以为爸爸拿的是雪糕呢，没想到爸爸的手突然伸过来，居然是一瓶闻起来香喷喷的桔子味儿汽水。

喝一口桔子味儿的汽水，刚才叫那个凶凶的叔叔差点吓扁的生猛的往外打了一个咯，舒服啊！

自己只喝一点点，剩下的全给妈妈喝，生最疼的就是妈妈了。

收拾蛇皮袋子的功夫，陈月牙就把生是怎么差点给人抓走，但是又因为一盒钙奶饼干，那个人最后放了生，还给自己留了这么多货的事儿告诉了贺译民。

贺译民边听，边把几个蛇皮袋子全串到了钢管上，弯腰试了试，自己一个人就把个钢管给挑起来了。

“放下来，咱俩抬着走，你可是马上要当公安的人，别累坏了腰。”陈月牙说。

贺译民皱了皱眉头：“就几个蛇皮袋子而已，我能挑不动它们？你背着生就行，我看小丫头腿颤颤的，怕是中暑了。”

还真的，跑了这半天，三岁半的小生又热又晕，是真的快中暑了。

男人一个人扛起好比一个小山包的衣服，爸爸真能干啊。

“以后就算要做生意，我也得跟着你们娘两个，这可太险了，万一生叫人抓走，你说咱们怎么办？”贺译民边走，连揩着额头上的汗说。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在移动的小山包一样。

陈月牙翻了个白眼：“要那个人真敢拐咱们生，他早死了！”

论打架，陈月牙就没怯过任何人，不论男人还是女人。

她可是从小跟着她妈在肉联厂砍大骨头的，什么样的贼骨头没卸过？

到了胡同口儿上，贺译民的意思是直接挑进去。

陈月牙却把他给拦住了：“你傻呀，这么多衣服，咱们咋能就这么拿进去？”

“为啥不能？”贺译民愣住了，反问。

“现在做生意可叫投机倒把，你带这么多衣服回家，给人抓了咋整？这种事儿一般陌生人不管你，盯的最紧的就是街坊邻居。”陈月牙说。

就比如何向阳，虽然她家程睡莲也投机倒把，但她那种人，骂人穷，笑人无，眼红爱嫉妒，最喜欢干的就是举报人的活儿。

先把蛇皮袋子放一堆在巷口，让生和陈月牙看着，特意避着人，连着挪五趟，才把五六个大蛇皮袋子全部挪回家。

其实小裙裙最可爱，陈月牙先洗了一件出来，准备让生先穿着漂亮一下。

但是生不肯，她自己给自己和贺帅一人揉巴了一件纯白色的线衣，让妈妈替自己拧干，放大太阳底下晾一会儿就干了，然后一人一件，就是两个雪白雪白的嫩娃娃。

“妹儿像个小雪人！”贺帅看着白生生的小生，笑嘻嘻的说。

生另外拿了两件，伸手比划着：要是小斌和小炮一人再穿一件，她们家就是四个小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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