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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十六字方针（第1页）

新附军听得千户号令正要动手，探马赤军出身的马西巴雅尔三人见那新附军千户何其金脸色有变，已察觉不妙，未待这些新附军围拢来，竟然凭空调转马头，马刺刺得战马鲜血淋漓，那马受此一击，立即四蹄腾飞，三人已嗒嗒逃出十数米远。背后，数十支羽箭射去，皆无法射落其中一人。

何其金气得七窍生烟，怒道：“好贼军，若不是早有防备，如何能逃得如此迅疾。给我围了梅洞寨，即刻攻城！”

那城头之上的阿古达木也看得真切，实在不明白这须臾之间到底生了何事，待马西巴雅尔进得城内，为了以防万一，他下令暂且关闭城门，然后才开始问话：“大军如何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兵戎相见？莫不是将我等当成了宋军？”

川南之地，自塔海帖木儿的大军进逼以来，越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侥幸逃得一命的马西巴雅尔揉了揉伤愈的断脚处，方才用力过猛又有些疼痛了，只道：“城头之上分明悬挂大元旗帜，我等又是货真价实第一等的蒙古人，就是城头之上，也多有探马赤军，这些皆做不得假的。在下倒是记得大人曾两回上书成都皆无消息，所以妄自揣测，乌日吉呼那厮肯定会在军民府与成都之间对大人抹黑，或许，成都已不信大人矣，而且在下不敢断定，此人是否已被乌日吉呼收买？！”

马西巴雅尔所言，并非没有道理，阿古达木一时也不能判断，只得回道：“也罢也罢，再等等片刻，总会解释清楚的。”

然而，何其金并不愿给阿古达木机会，他一面命人开始打造营寨，一面开始组织兵力开始进行攻城的试探，当新附军神臂弩的箭矢开始夺去寨丁性命时，阿古达木与马西巴雅尔皆有些面面相觑，阿古达木急切间喊道：“到底要本达鲁花赤如何做，尔等才会相信？！”

何其金哈哈一笑：“城内贼军听着，所有人丢却兵器，自缚跪于城门之前，可饶汝等不死！”

阿古达木有些犹豫，如果“自缚”能换回成都信任，他倒觉得不是不可以为之，只是，马西巴雅尔说得也对，如果此人被乌日吉呼一伙收买，那么“自缚”出城那刻，就是人头落地之时啊！

那马西巴雅尔脾气火暴，早气得火冒三丈，这些南蛮，若不是早先投了大元，哪里轮到他们说话，就是蒙古军中，一个小小新附军千户，其地位比自己这个蒙古百户还要差，便是那泸州安抚使也得给我三分颜面！

他立即吼道：“兀那汉子，休要猖狂，我家大人乃朝廷剌封达鲁花赤，代表的是朝廷体面，汝不过小小南蛮，竟敢让堂堂达鲁花赤自缚跪于你面前，放肆！”

何其金本就认定对方就是宋军，不想与阿古达木多话，听到这里，更不耐烦，挥手就令神臂弓手集中射城上二人，那阿古达木与马西巴雅尔差点中箭，后者忍无可忍，立即下令城头进行还击，只有阿古达木深深一叹：“罢了罢了，乌日吉呼，他日相见，我必将你碎尸万断！”

看着城头开始还击，何其金哈哈狂笑：“看，终于露出本来面貌了，待投石车、云梯车就位后，好生让贼军尝尝厉害！”

阿古达木一旦下了决心，便不再犹豫，他指着城外新附军对马西巴雅尔道：“新附军不过五六百战兵，辅兵五百，又是远道而来，必然疲惫万分，我等有百五精骑四百寨丁，猝然作，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马西巴雅尔指着何其金道：“此獠好生嚣张，我替大人取其性命来。”

阿古达木止住道：“皆是大元兵将，莫要伤了那千户性命，击退便是，至于其它军兵，尽力捕获，我博望寨，极缺人手！”

对于将来的路如何展，其实此时的阿古达木也暂时没有方向，他知大坝军民府绝容不下他，要不然就不会有上次的兵刃相见。如果成都也是如此，那自己须得早做打算，无论如何，丁口多一些总归是好的，倘若有一天要独占一方或是再回蒙元旗下，地盘与人丁皆是自己的本钱！

马西巴雅尔一介武夫，没有阿古达木想的那么长远，既然达鲁花赤已经下令，他迅集结寨内兵马，猛然从城中杀出。

“鸟贼军！”何其金大诧，喝道：“结阵，御敌！”

这些骑兵可不是二三流货色，虽比不上拔都鲁那般悍勇，但好歹是探马赤军，论个人素质与战术、经验，比朱雀军的骑卒还有略胜一筹，而何其金的新附军，在面对黄麻与周志高的骑兵时，也几无还手之力。

马上骑射是探马赤军的拿手好戏，当那刁钻、狠厉的羽箭射入新附军中之后，立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可怜的枪阵，在一把把飞斧、飞枪抛射之后，陡然出现众多缺口，一个照面间，新附军防线便岌岌可危。

何其金一瞧便知，这等战力，自己这支疲惫之师绝非对手，他不禁感叹这些贼军“好生厉害”，又频频点头，梅洞寨既能成为贼军主城，必然有强军驻扎，他抹了一把汗咒道：“贼军好生等着，等大军集结，荡平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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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败将军立即以神臂弓手压阵，收拢左右军兵，沿官道北撤，至于那些辅兵杂役，他便顾不得了。是以马西巴雅尔仅付出数骑伤亡作为代价，俘何其金部近四百人。

。。。。。。

易云霄占领双河镇后，心情大好，这时，他接到了李芗泉相邀共击鞑子的书信。

对于出击之事，易云霄不置可否，宋元本就是敌对，冒说鞑子就在卧榻之侧，就是他们不来，易云霄也会找上门去，他考虑的，是出击的时机与代价，长宁军不比得朱雀军，麾下兵少将寡，域内民微物稀，打不得没有收获的仗。

要知，长宁军治下，加上新近纳降的双河镇，军兵也刚刚过千，其中正兵不过六七百，民众也不过区区三千丁口。而朱雀军因历次与鞑子交战，光是俘虏就以万计，这些人编入军伍便是兵，编入户籍便是壮劳力。只是朱雀军唯恐百姓承担的赋税过大，严格控制正兵数量，机动兵力维持在千二至千五上下，兼着打打山中禽畜（训练搜捕追击能力）、下河抓鱼的训练科目（训练水性），而守城寨、平时半日耕种的屯兵二千至二千五百上下（战时临时招募只能算作特殊情况），百姓两万，这个实力相对暴元当然差得不是一点，但比长宁军却要强上许多。

易云霄的目光落在信尾，上面写道“合力击退鞑虏后，朱雀军必为长宁军谋取武夷城”，这句话很是中看。长宁军治所本在武夷，被鞑子占领已久，长宁军当然想要规复此城，那样才不负“长宁军”的名号（在宋代，部分区域的“军”既指驻扎当地的军队，也指该地，与州县一致）。只是麾下兵力羸弱，独自收复失地有些勉强，若能得朱雀军相助，当然胜算成倍增加。

“李统领、韩正将听令！”

“末将在！”

“韩亮率骑军与朱雀军张靖所部汇合，暂归朱雀军调遣，共击鞑虏；李由率统率步卒镇守双河、训练士卒，枕戈待旦，随时出兵侧应朱雀军李统领大军，不得有误！”

。。。。。。

“头，昨日我砍了一名鞑子哨骑，加上前天的那个，已经有两颗级的功勋了，甚么时候给我黑樱，我都已经跟什里的兄弟们说过了。”一名骑卒拍马赶上单小英追问道。

“轻骑都的功劳簿已经呈上去了，不日就会下。”单小英将马鞭轻轻抽打一下：“立了一点小功就老掂记着，你看看人家孙三娘（吴有财之妻），一个女流之辈，才加入轻骑都不过四五天，如今已经有三颗级的功勋了，也没见天天跟在我后面要黑樱，去去去，若是再砍得三颗，我亲自去将军那里替你讨得黑袖回来！”

那叫小五的骑卒立即一本正经的道：“军使这么说，可瞧好了！”

一名名顶盔着甲的骑卒从身边跃过，不时可见黑樱黑袖的悍卒间杂其中，张靖心里一阵痛快，统领的这套驭兵、练兵的方式，别看简单，效果还真是出奇的好。他又将目光转到刚与自己会合的韩亮骑军上，这些长宁骑兵个个雄壮果敢，都是好兵啊。

眼下，散布在长宁、富顺的地面上的宋军中，便有组成联军的朱雀、长宁骑兵，数量逼近六百，是宋军实力最强的机动兵力，当有所作为啊。张靖的耳中，又传来李芗泉的交待：“敌住我扰、敌疲我打、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有时要像一块牛皮糖一样死死粘住鞑子，有时又要若即若离，总而言之，这个我曾经分享的十六方针，你们要理解透，好生用起来，保证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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