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星河湾主卧柔软的大床上,宋辞感到无比安心。医院病房的条件不错,床也足够舒适,宋辞还是想回家。
和从前的许多个夜晚一样,窝在季昀礼怀中,被他圈在他的“领地”里,是宋辞独享的安全感。
她把手平放在季昀礼胸前,下巴放在手背上。
暖橙色的柔和灯光下,她一头乌,像小瀑布般自然垂顺。白皙的小脸比之前恢复一些血色,只是瘦得下巴尖了些。一双漂亮的杏眼每次看季昀礼的时候,都好像盛着一汪清水。
“老公。”
“恩。”
她声音软软的,季昀礼温柔应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他再次确定,她醒了,触感是真实的,听觉也没有出错,并且已经出院回家。
想到这些,季昀礼还是难免感到心痛。
宋辞望着他,眉眼弯弯,说道:“睡着醒不来的那几天,你给我讲了好多故事,我也还给你一个故事好不好?”
“过来。”季昀礼双手握着宋辞瘦弱纤薄的肩膀,把她往上一抬,圈在了自己怀里。刚才那样的姿势,怕她说话太久,会很累。
“现在说吧,我听着。”
宋辞往后挪了一点儿,保持可以与他对视的距离。
“我有记忆的时候,妈妈已经不在了,我的生活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外公和外婆。虽然年纪很小,我也知道那里不是我的家。因为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每天就算不是爸爸妈妈亲自接送,也一定会回爸爸妈妈的家。我对爸爸有点儿陌生,他和长姐每个月才会来看我一两次,偶尔奶奶把我接回老宅小住。”
“渐渐长大了,我才对父亲有了比较深的概念。知道宋家长房宅院是父母结婚时的居所。我和长姐出生后就在那里,长姐在那长大,我三岁以前生活在那里,可是我没有任何印象。他们说那里是我家,可书本上学到的家,同学们口中的家,还有我以为的家,似乎都与那间院子不同。”
“我曾经很沮丧,我觉得自己没有家。但我也真正快乐过,是你到了外公外婆家以后。我说不清楚每天能看见你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你像太阳,很温暖,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你产生了依赖。你刚刚离开的时候,我伤心难过了许久,好像我的太阳消失了,我的世界又变得很冰冷。但没过多久,我现,原来生活只是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太阳出来过,又躲到了乌云里。只是,我的世界总是乌云太多,鲜少有晴天的时候。”
宋辞说着这些话,内心很平静,语气也很柔和。她对小时候孤独、冰冷、无助的记忆已经完全放下,此刻就像讲着一个遥远的故事,激不起她内心丝毫的波澜。
可季昀礼听着,却一阵阵的心疼。他的姑娘,值得拥有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可似乎从出生开始,这个小公主,就被上天遗忘了,让她一个人迎着呼啸的冷风,度过每一个寒夜。
宋辞用手抚平季昀礼眉间的“川”字,说道:“别皱眉,这样的表情看起来不帅。听我讲完。”
“妈来过外公外婆家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以为你会和林宛初结婚,就没让自己对你有所期待。也没想到,在宋家出事之后,你会突然回来,会提出和我结婚。我答应了你,却又有一点小小的遗憾,会让我心里觉得对不住你。当初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而是我的私心,我知道,宋家的局面,我没办法游刃有余的应付,你一定能帮我。”
“如果非要说,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你说的没错,从小就喜欢,你在洛城,说我变了,说我不爱你了,其实,你也知道,是我生病了。多亏有你,重新唤醒我,让我重新找回对你的喜欢,也让我看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我是爱你的,一直都爱。这三年,你做的任何事,我都不反对,你给我的一切我都接受,因为我不能也不忍拒绝你,这全都是你对我的爱,不能被辜负。”
“第一次来星河湾,我就喜欢这里。安心的不是这栋房子,是这里有你,这是你给我的家。今晚和你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孤苦伶仃的人了,从三年前开始,我就有了家。”
“虽然,我岁才有了家,我也不觉得晚。人生这么长,我们可以一起走过好几个年,我有家,家里有你,哪有什么不满足。我这几天吵着要回家,是我想家了,也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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