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里,心中五味杂陈,对于萧黍的提议感到震惊与愤怒。萧嫣曾经无意中透露过她对弟弟的不满,当时我并未深究,如今亲眼所见,才深刻体会到她所言不虚。眼前的萧黍,表面温文尔雅,实则心怀叵测,竟能想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实在令人不齿。
萧黍说完,自顾自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汽水,喉结滚动间,畅快地哈出一口气。随后,他放下杯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继续说道:“事成之后,我给你25万。”
多少!
听到这个数字,我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25万!这足以解决我家目前面临的困境,甚至还能有所剩余。
我的心中涌现出一阵强烈的诱惑,与我的理智形成强烈的对抗。我深知,这笔钱虽诱人,却建立在背叛与欺骗之上,一旦踏上这条道路,我将失去的不只是良心与尊严,更可能是与萧嫣之间的信任与友情。但如果不收这笔钱,小璨的人生就毁了。
萧黍说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内心的挣扎表现在脸上。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缓缓开口:“此事非同小可,让我思索片刻……啊不……多思考一段时间。”
萧黍听完,表情流露失望之神色,无趣的挑起筷子在桌上上下敲打玩弄。
“我知道你内心在挣扎,是问谁面对钱不会动心?爱财不是错,跟随自己的内心。你换个角度想,我让你偷……让你把萧嫣的方案给我看,我在此基础上完善。这样一来,没有犯法,所谓商业竞争,就是一个卷的过程;二来,萧嫣会从此次失败中吸取教训,从而更加努力,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成长的过程;三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内部争斗,不管谁赢,都是自家获利。”
萧黍有条不紊的给我列出三点,每句话听上去是挺有道理,但我不傻,每当他列出一点,我心里面就回怼一句,内容如下:
第一,小偷小摸怎么可能不违法,他这是在胡扯;
第二,失败乃成功之母这类的话我听着就烦,把握的好确实是成功之母,但不是人都余地去接受失败,更何况有些错误经历一次就再也没机会了;
第三,你们是一家人,管我屁事,我不在乎你们家,我只在乎萧嫣。
我装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我需要考虑一下,等我想好了会告诉你的。”
萧黍抬起手,像是在制止我,“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今天不算,下周一,你搞到手的话就直接电话联系我,我电话就是早上那个。你慢慢想,想好了就去做,少说话多做事。”
我心中的天秤摇摆不定,一方面是对萧嫣的忠诚与道义的坚守,另一方面则是对家庭困境的无奈与责任的重压。萧嫣的面容在我脑海中浮现,她那与小雨相似的美丽容颜,让我感到内心的挣扎愈发剧烈。如果我为了金钱而出卖她,我会感觉自己背叛了小雨,这种罪恶感令我难以承受。然而,现实的压力又迫使我不得不考虑这个提议,家人的安危与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这笔钱上。
所以命运就是一个分水岭,我不管走哪头,都注定要辜负另一头的风景。
眼下只有先想想了。
萧黍说道:“慢慢想,不着急,先吃饭。”
刚来的时候我还有那么一点饿,现在真就半点胃口都没有了。我闻得到香气,却是无欲无求的感觉。实在吃不下去,我站起身说道:“萧先生,谢谢你的款待,让你破费了。但是今日我没有胃口,所以先告辞了。”说完迈开步子欲走。
萧黍把我叫住,我站在那里,心中犹如波涛汹涌,面对萧黍的挽留,我感到一丝压力。
语气变得有些冷冽:“这些佳肴是为迎接你而特意准备的,若你一口不尝就离去,岂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最后两个字说的尤其沉重。
我顿了顿,深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萧先生,我虽然情商不高,但是也懂得请人吃饭托人办事这个道理,我都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帮你办事,怎么能率先吃了你的饭。如果我没吃你的饭,算是辜负了你的好意,但你吃不完可以打包,也不算浪费,虽失小节而无伤大雅。但是,如果我吃了你的饭,最后却没帮你办事,我就是失信于人,这事可就大了。”
萧黍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我的话。最终,他眼神犀利,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像是在审视我。
“既然你身体不适,那就先回去吧,但是你别急着走。”说完,萧黍叫来了服务员,并且对服务员吩咐道:“你拿几个一次性小饭盒,把这些菜每盘都装一点,每道菜独立打包,给这位杜先生带走。“
服务员职业性的微微屈膝,回复:“是“
服务员走后,萧黍把手在鼻前挥了挥,把美食的香气拍进自己的鼻腔里,那动作就像是高中化学课上闻试剂的专业动作。而他一脸陶醉,满意的哈口气,说:“香!这么好的佳肴,我一个人吃不完,打包回去也没人吃。杜琰,你不能白来一趟,你若是空着肚子离开,我心里过意不去。一会儿服务员打包好你就带走吧,你吃也好不吃也罢,随你处置。不要觉得我在强迫你,我也不喜欢浪费粮食,生在普通家庭的你更应该懂得粮食的珍贵。你不带走,就是浪费粮食,所以请您不要忘了农民伯伯的汗水。“
不知为何,和这个人说话我就是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他说的每一句话似乎字面是一个意思,再深一点,又是另一个意思。
我拎着那一大袋沉甸甸的打包盒,步履沉重地走出了大膳厨菜馆。正午时分,烈日如同火球般悬挂在天际,无情地炙烤着大地,阳光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痛着我的双眼,让人不由自主地眯缝着眼。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我的衣襟,那份沉重与燥热仿佛不仅仅来自手中的食物,更源自于我内心的迷茫与挣扎。
我倒希望这鬼天气和早晨一样阴沉,起码我是在阴影下步履蹒跚。
萧嫣和小璨,一个是帮助过我且与我交谈甚欢的朋友,一个是与我从小长到大的亲弟弟,我两边都不想辜负,又不得不辜负一个。我多么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既不伤害萧嫣,又能保护小璨,但现实却告诉我,这样的选择并不存在。
还是想办法解决手中这一大袋美食佳肴吧,我一出来又感觉肚子饿了,但却对袋子里的东西难以下咽。为了身体健康,我要吃,但为了精神稳定,我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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