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梁国六王子的传闻,属下知道的不多,坊间关于他的传闻和消息也极少。只听说是个最怯懦无用的废物。不过如今看样子,事实似乎和传言有些出入。我觉得这小子,可能本就计划好了今晚要逃出来。只是因为碰到了君上,逃跑计划临时做了些调整而已。”
“若他当真是梁国六王子,有这点子心计谋略倒也不足为奇。否则,在那梁国后宫,他只怕是活不到现在。”
“君上,您觉得,以他在梁国的地位,有可能知晓华都之事么?”
听闻‘华都’二子,一直闭目流泪的萧珩,睫毛几不可查的颤了颤,眼中的泪水,落得越发凶了。
给了冯不庸一个警醒的眼神后,沙华继续手中刚刚微微一顿的擦拭动作,轻声道:
“知不知道的,都没关系。不庸,你知道我今日为何帮他吗?”
“属下不知!主上从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这次您带个人回来,说实话,属下也是吃惊不小!”
“因为,他也实在算是个可怜人。堂堂男人身,却要被逼着做女子装扮,还要去红香阁那种花街柳巷之地现身卖艺!若他当真是梁国的六王子,那就不止是可怜,且可悲了。”
“确实,大丈夫自该顶天立地,头可断、血可流,辱如何能受?可叹他却被碾碎了所有的尊严,被践踏了所有的骄傲。的确可悲可叹。”
“其实让我下定决心帮他,是因为他的那句‘孤苦无依’。不庸,他其实同我一样,都是孤苦无依的可怜人。不,他比我还要可怜。我至少还有你们,还有洛国的遗民,而他,什么都没有。”
“君上,但您别忘了,纵是再如何,他也依然是大梁国尊贵的王子。”
“尊贵?呵!一个被迫扮作娼妓,被逼着混迹青楼的王子,哪里还有什么‘尊贵’可言?”
“但君上想过没有?事实上真正知道他是谁的,并没有几个!君上,属下还是觉得,这个人应该十分聪明。至少,在这个乱世里,自保之力他应该还是有的。”
“是嘛。不庸,我知道这样的想法有些荒唐,但是不庸,我想护着他。把他当自己的弟弟一样的护着。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他太瘦、太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该护着他些。”
“什么?”
冯不庸看得出,这句话,沙华不是在演戏,并不是故意说给床上那个可能已经醒过来的人听得。他,是认真的。冯不庸不明白,对于这个素昧平生的人,君上怎会如此?莫不成,是因为他那比女人还要柔媚上几分的容颜?
“不庸,我,心疼他。这么些年,他得经受了多少的折磨,承受了多少的屈辱,才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在他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缓缓试图靠近我,却又不敢靠近的时候,在我假装睡熟将他揽入怀中,他立刻沉沉睡去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个人,我得护着。今日既然能在红香阁遇到,便是我与他之间的缘分。我已没了血亲族人,若是能多一个异姓的兄弟,倒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主上……可是万一……”
“母亲~~”
不待冯不庸说完,沉睡中的萧珩突然惊叫着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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