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刚好到了周末,林若星懒懒的不愿起。
“叮玲玲,叮玲玲……”家里的座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阿星拿起电话,来电话的正是自己多年未见的舅舅—李青山,这个座机也是舅舅安排安装的,李青山是海军,常年在外上一次回来还是五年前。
“阿星啊,你妈在家呢吗?”
“没有,舅舅,什么事呀?姥姥在家呢”
“你让姥姥听电话”
姥姥听着电话,半天没有反应,突然表情严肃起来,
“嗯,嗯,知道了,回来跟你妹说”
电话挂断,姥姥叫来阿星说,“给你妈厂里打个电话,让她下班回来一趟”阿星一脸懵的呆愣住,赶紧过去打通了电话。甚至没敢问什么事,因为她从没有见过姥姥这么严肃的神情,仿佛天塌下来一样。
时间以秒为单位一点点蔓延。
好容易等到晚上,李静末姗姗来迟,一脸疲惫的进屋直接坐在沙发上,看到桌子上的水,也不问谁的,拿起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早年的优雅全都消失不见。
林若星看着几个月不见的母亲,头上又添了不少白发,在灯光下尤为刺眼。“你姥姥叫我回来什么事?”李静末头也没抬,扶着额头发问。还没有等阿星回答,里屋传来姥姥的声音“静末,你进来说”
李静末进去,过了好久里面传来阵阵呜咽,还有桌椅的碰撞声,好像摔倒了,阿星担心的趴着门,怎么也听不到。半个时辰后门突然开了,李静末像丢了魂一样走出来,一个趔趄,阿星抱住李静末,扶她坐好。
“静末,还是你告诉阿星吧,他父亲的事不该瞒着她”姥姥说完进了里屋。
“我父亲?他怎么了?”阿星望着李静末,似是祈求,似是祈祷,不想听到任何不想听到的事情,可偏偏命运就是这样,越是害怕什么,越是失去什么,阿星努力回想父亲,也只有9岁前仅存的一点记忆。
李静末缓了许久,才开口“你爸没了”
林若星脑袋嗡的一声,关于父亲的记忆瞬间被劈成两半,逐渐粉碎,消失不见。“怎么会,我不相信,妈,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阿星颤抖着声音,用力的摇着李静末的肩膀,泪水止不住往下淌。
“你爸前几个月…和我通信,等这次任务执行完…说回来见你,还要跟我复婚”
李静末没有办法平静的讲述这些年来,她和林海之间,只是不停的重复那一句。阿星的崩溃,早已不是幼年缺失的父爱,而是在得知父亲这些年从没有忘记过自己时,父亲却永远离开了。有些遗憾终将无法弥补。
夜里注定难眠,李静末坐在沙发里抽了一宿的烟,自从返城后李静末染上了吸烟的毛病,小时候的阿星看到母亲吸烟,总是读不懂,直到自己也学会了抽烟,似乎明白了。
天亮后李静末才冷静下来,跟阿星说她的父亲。
当年李静末返城后,林海在一次偶然机会下,被召回部队,也是为了弥补当年退伍的遗憾吧,后来才知道介绍人正是李青山。
这些年一直在李青山的手底下,默默的关注着李静末和林若星,直到和李静末恢复了联络,原以为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错过那么多年,终将守得云开。谁知道,天不遂人愿,几个月前,林海在一次配合公海任务中,身中数枪,跌进海里,后经一段时间探测,生还希望渺茫,李青山才做出决定上报牺牲。
李青山对于林海的牺牲是内疚的,所以不敢直接告诉李静末,母亲周氏是一个坚强的人,面对生死,早已淡漠。
随后的几天李静末请了假,待在家里闭门不出,屋子里摆满了一页一页的信纸,酒瓶歪歪扭扭的倒在一边。密密麻麻的字迹,感觉下一秒就能跳出来,环绕着半醉的女人。阿星也请了假陪在母亲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
苏以尘每天都会过来帮着做饭,他的假期快结束了,他要返回部队了。
“阿星,李姨状态好点了吗?”苏以尘将手搭在林若星的肩膀,紧了紧,“阿星你得坚强、振作起来,叔叔是为国捐躯,我们除了难过更应该为之自豪”是呀,在大义面前什么都不值得一提,历史的长河里,寄存了太多英魂的期许,未来或许灰暗,但愿化作满天繁星,照亮今天的中华盛世。
“嗯,我相信父亲是爱我们的,我再也不记恨他了,我真的错怪他了”阿星忍了那么久终于开口宣泄自己的情绪。“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苏以尘安慰着,怀里的女人早已哭成泪人。
一周后,皓月和沈依依去送苏以尘,走之前到阿星家门口告别,“阿星”苏以尘心里的话想了几百遍,到最后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那句“阿星,等等我,等我回来”
阿星频频点头又摇头,最后推着他,“快走吧,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给我回信”苏以尘再次回头投来恳求的眼神。
“走了,老苏,赶不上车了。”皓月在旁边催促着。
沈依依下车走到阿星身边揽上她的胳膊说道“还有我陪你”
随后那辆黑色的雷克萨斯消失在巷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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