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与大唐实力此消彼长,玄宗时大唐强吐蕃弱,不仅河湟尽为唐土,就连吐蕃西部的大、小勃律都是唐朝属国,吐蕃在大唐全面压制下不得不俯称臣。
可惜安史之乱让这一切化作泡影,大唐内乱不休,吐蕃乘势崛起,大小勃律背叛,河湟国土沦陷,广袤的西域也被吐蕃控制。即便如此吐蕃仍贪心不足连年进犯,德宗一直在寻找对付吐蕃的办法,却苦无良策可施。
李泌曾对他谈及恢复唐初府兵一事,让他深感兴趣,因泾原兵变爆没来得及深问。几年过后,李泌出任宰相,君臣在议政时德宗想起此事,重新向李泌请教。
李泌道:“今年(注:指贞元三年,即公元年)朝廷从关中征募十七万人戍守京西,一年大约消耗粮食二百零四万斛。一斗米市值一百五十文,计算下来每年需花费三百六十万缗。现在国家屡遭战乱天灾,经费严重不足,而且即使有钱也无粮可买,暂时没有条件恢复府兵。”
德宗一脸失望的问:“那怎么办?要不裁撤戍卒,让他们即刻返乡,你看怎样!”
李泌道:“陛下如能采纳臣的策略,不仅不用裁减士卒、搅扰百姓,还会使粮食充足、米价下降,府兵也会应运而成。”
“如果可以这样,朕为什么不采纳!”
“此事须尽快着手,再过十天就来不及了。”李泌道:“如今吐蕃常住原州(今甘肃固原境)与会州(今甘肃靖远县)之间,用耕牛运送粮食,粮食一经耗尽牛就没什么用了。请将左藏库中积存多年的十八万匹陈旧缯帛取出,全部漂染成彩色花布。然后通过党项去与吐蕃互市,每头牛价值不过两三匹布,一共可换回六万多头牛。”
见德宗听的聚精会神,李泌接着说:“再下令冶铸农器、购买麦种,分别赐给边防军镇,让他们征募戍边士卒开垦荒田。待明年麦熟,加倍偿还种子,由朝廷按高于市价五分之一的价格统一收购。”
“关中土地肥沃且撂荒已久,所种庄稼收获定然丰厚。戍卒们获得了利益,耕种开荒的自会越来越多。边境地区人口稀少,军队每月又有官粮供给,收获的粮食无处可卖,价格必然便宜。虽说我们高于市价收购,而实际上的开支则要比以往少得多!”
这笔账很好算,李泌阐述的又极为清楚,德宗当即拍板:“这是好事,马上办!”
李泌又说:“边防官员缺编严重,请下令允许人们捐粮补官,如此可补足今年粮食。”
德宗点头认可,问道:“卿还是讲讲府兵的事吧!”
李泌笑笑,道:“戍卒们通过开荒致了富,自然愿意留居边防。我唐有制,戍卒三年一换。等到防期将满,有愿意留下的,将他开垦的荒田颁授给他,作为永久产业。他的家人愿意来的,由当地官府开具证明,沿途州县供应吃住。”
“按照这个办法,经过几次调整,戍卒就都变成了当地土着。届时再用府兵制的办法予以管理,让他们闲时训练、忙时务农,关中就会逐渐摆脱疲敝转为富强!”
德宗大喜:“真要如卿所说,天下再无战事!”
李泌道:“这还不是全部,臣有办法可不费一兵一卒,让吐蕃自陷困境。”
“竟有这样的事,卿快说,怎么办!”德宗惊奇中略带焦急。
李泌从容道:“臣现在还不能说,等到边境庄稼丰收,然后再与陛下详议。”
德宗的好奇心被激出来,不停追问,李泌坚持不说。其实他是想联合回纥、大食与南诏共同对付吐蕃。但他知道德宗对回纥持有很深成见,担心说过之后引起德宗不满,连屯田的事也一并否决,所以才暂时不讲。
李泌的方法一经实行,自愿留在边防屯田的戍卒络绎不绝!
这一年的八月底,夏秋之交,吐蕃大军又来了!
他们联合羌、浑部落进犯陇州(今陕西陇县),声势浩大连营数十里,引长安震恐。
德宗派神策军将领石季章戍守武功,决胜军使唐良臣驻防百里城(今甘肃平凉灵台境)。
九月初七,吐蕃大肆掳掠汧阳、吴山、华亭三县,将老弱人员杀死,或者断手挖眼弃之不顾。驱赶着一万多壮丁押往安化峡(今宁夏泾源县南)以西,将他们分别隶属羌、浑。临行前,吐蕃将领告诉他们:“允许你们向东与故国告辞!”众人嚎啕痛哭,有近千人因不愿离开家乡跳崖身亡。
没过多久,吐蕃卷土重来,再次包围陇州,被刺史韩清沔、神策军副将苏太平趁夜兵击退。
吐蕃的这次进犯令德宗深感忧虑,回纥合骨咄禄可汗又多次遣使与大唐讲和并请通婚,被素来反感回纥的德宗一口回绝。
恰有边将奏报战马短缺,李泌找德宗禀明此事,借机说:“陛下如果能用臣的办法,臣敢担保数年过后,马匹会比现在便宜十倍。”
德宗吃惊的问:“为什么!”
李泌卖了关子,道:“希望陛下能以至公之心,为江山社稷着想,臣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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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宗道:“卿何苦有这样的顾虑。”
李泌沉默片刻,道:“臣希望陛下北交回纥、南通南诏,西结大食、天竺,如此一来吐蕃必会陷入困境,马匹也就容易得到了!”
德宗道:“其他三国按卿说得办,但回纥不行!”
李泌道:“臣就知道陛下会这样,所以臣才不敢早说。要对付吐蕃,应先结好回纥,至于其他三国倒可缓缓。”
德宗有些恼怒:“卿不要再提回纥。”
李泌道:“臣身为宰相,事情办不办取决于陛下,又何至于连说都不让说呢!”
德宗道:“朕对卿的话言听计从,只有与回纥结交这事,留待子孙去办。朕只要在位一天,坚决不可!”
李泌问:“是为了当初的陕州之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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