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天稳稳降落在附近,看清黑火眠所身处的情形后,不禁讥讽:
“我真该让水如看清,你这个自诩君子的男人究竟做过什么孽,竟然有婴灵来寻仇!”
“有一,就有二,所以你究竟恣意糟蹋过多少好人家的女儿啊!”欺天边说,边以铠甲的蝎尾刺向黑火眠,直刺得他血肉模糊。
我,做过多少孽?
黑火眠彷如无意识般一动不动,双眸失神,唯一残存的意识便是在记忆中找寻那自己刻意去掩盖、遗忘的事实。
封印往事的“防御性钢筋混凝土掩体”遭“核弹”强力轰炸,轰然崩塌、再难遮掩“罪恶”……
“麻麻,葡萄汁好好喝!麻麻喝!弟弟也想喝!”一个男娃娃捧着满满一碗葡萄汁欢快奔向一个雍容华贵的年轻孕妇。
“嗯,酸酸甜甜,好喝!弟弟也觉得好喝呢!”荆佑羲轻轻抚了抚凸起的孕肚,微微弯腰,双手撑着膝盖,亲了亲孩童顶,“眠眠好乖!眠眠看,是爸爸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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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粑粑,麻麻也喜欢葡萄汁!粑粑也喝!”
孩童欣喜捧着碗奔出,却没留心到果汁飞溅出碗、洒落地面,孩童脚下打滑果汁滑倒、失手飞出手里的碗。
“当啷”脆响后,琉璃高脚碗碎了一地。
同样举步的荆佑羲因见地上水迹,慌忙伸手想去搀扶幼子,不想心急脚滑、重重跌坐在地,即时痛苦呼出:
“啊!”
“羲羲!!你感觉怎么样?!快请医生!快请医生!”
在地面上洇开的紫红葡萄汁,在与那汩汩漫开的殷红粘液相融后,在琥珀色的木地板上铺开一片。
是我,是我嫉妒那未出世的弟弟,嫉妒他夺走我那原本就鲜少获得的父母关注与疼爱!
是我,亲手令母亲滑倒,亲手送走了弟弟!
是我,是我!!
黑火眠丢下手里的“吞黄泉”揪抓着自己的头,蜷缩成团,低低哭泣着。
“眠眠!那是幻像,是欺天造出来的幻像啊!”黑火晚赶来,边与欺天缠斗边朝黑火眠喊着:
“爸妈一直都说,那是意外,与你无关啊!”
“眠眠,爸、妈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怪过你啊!”
“瞢瞢,你还记得吗?那时我也在场,”有温柔、熟悉的劝慰,随带体温的触碰轻轻触及黑火眠的面颊、胸口,“那是个意外啊!是意外。”
黑火眠逐渐调整呼吸,止住了啜泣,“真的是……意外?”
“对,你记得的,那时候我就在你胸口处的衣兜里。”白水如软语开导着。
然而黑火眠辨认出了她的嗓音,却又不禁生出些怀疑:
“还是,你只是在……安慰我?”
「哥哥。」
是谁,在唤我?黑火眠于喘息间疑惑地左右张望:
晚晚?
「哥哥,我是那个你我未曾谋面的弟弟。虽然如此,但我一直以你为荣,眠眠哥哥。」
“你是我弟弟,我亲手害死的弟弟!”“扑通”一声,黑火眠颓然跪倒在婴灵面前,“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哥哥,我的逝去完全与你无关,是我命定该如此而已,要经你的一时无心之失来完我此劫。」婴孩捧着黑火眠面庞,亲上他额头,祝福般重复:
「不乐寿,不哀夭,不荣通,不丑穷。」
不乐寿,不哀夭,不荣通,不丑穷……
黑火眠阖眸随之默念:
……存形穷生,立德明道,非王德者邪!荡荡乎!忽然出,勃然动,而万物从之乎!此谓王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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