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郭信,却丝毫不体谅众人此刻颇为复杂的心情。一边陪着县令孙山往里走,一边笑呵呵地朝周围指指点点,“您看见那块大石头没,那块好像是暗红色的?它原本不在谷底,而是在山上。前次土匪来攻,我家公子先示之以弱,将他们全部放了进来,然后带领大伙从山顶上齐心协力将大石头推下,唉,我的天爷。当场就压死了十好几个,脑浆和肠子全给压了出来,那个惨劲儿,啧啧,啧啧……”
“压得好,压得好!”孙山听得脊背处阵阵发冷,却硬着头皮大声夸奖。“郭公子用兵,真的,真的是如有神助。只可惜,只可惜孙某当时不知道信儿,否则,否则一定会带领乡勇们赶过来,助你家公子一臂之力!”
“你没来就对了!”郭信闻听,立刻连连摆手,“当时形势危急,敌我难辨。我家公子曾经下令,无论来得是谁,只要不是当地人,全都视为敌军。县尊大人您如果真的来了,咱们之间的误会可就大了!”
“那是,那是!”县令孙山抬起手,擦了几把冷汗,强笑着附和。
好歹也在绿林道混过,又精熟官场诸多规则。前一段时间有人冒充绿林好汉进攻联庄会,他怎么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听见?只是当时选择了坐山观虎斗,懒得出面给自己招惹麻烦而已!
所以如今其中一头老虎取得了完胜,他就必须承受对方的滔天虎威。反正郭荣这头老虎早晚都得离开,只要老虎一走,这定县及其周围百里,就又成了他孙山的地盘,他就可以继续关起门来作威作福!
本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的心思,无论郭信说的话好听难听,是信口胡吹,还是借机敲打,县令孙山都顺着对方附和到底。把个郭信弄得半点儿脾气都没有。转眼穿过了山谷,又爬上了一个横在路右侧的陡坡,忽然间,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战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紧跟着,喊杀声铺天盖地,“杀啊,弟兄们加把劲儿。杀光他们,一个都别放过!杀——!”
“饶命——!”县令孙山两腿一软,再度瘫倒于地,大声乞怜。与他同来的定县官吏,以及若干衙役、帮闲,也是个个两股战战,面如土色。
关门打狗,如假包换的关门打狗!怪不得郭荣先前连句客气话都没说,原来心里憋着要关起门来算总账的念头。在这联庄会的地盘上,他把大伙砍了,随便找个坑一埋。然后直接将罪责推给那些假冒的山贼。有杨重贵在旁边帮他背书,孙节度即便不相信,也只能捏着鼻子吃下这个哑巴亏,又怎么可能冒着同时得郭、杨、折三家的风险,替大伙出面讨还公道?
“诸位不要惊慌!今天恰巧是出大操的日子,是我家公子的结义兄弟赵匡胤和郑子明正带着联庄会的壮丁操练战术。想是公子他出来于迎接杨将军时过于匆忙,没来得及通知到二爷、三爷他们!”侍卫郭信的声音由近在咫尺处传来,听在大伙耳朵里,宛若梵唱。
“你,不,不,不杀我们?”县令孙山迟疑着抬起已经磕出血的头,结结巴巴地问道。
这一路上,情势始终忽起忽落,令他现在整个人对外界信息都失去了判断力。索性把自己视作一块砧板上的鱼肉,是切一刀还是乱刀剁个零碎,全凭持刀者的心思。
“杀你们干什么,后面那些强盗,又不是你们派来的。我家公子早就审问得清清楚楚了!”,郭信不屑地撇了下嘴,伸手从地上将其强行扯起,“行了,小心给人看见。好歹你也做过一阵子绿林豪杰!我家公子素来恩怨分明,懒得装样子。他虽然恼恨你们最初不问青红皂白就给幽州韩家帮忙,却没想着将你们全都赶尽杀绝。你们现在听到的喊杀声,真的是在练兵。如果不信,大伙再往高处走一些,应该能看清楚!”
“多,多谢,多谢郭,郭兄释疑!”孙山听了,已经吓得快要迸裂开的心脏,终于又缩小了几分。借着郭信的拉扯从地上爬起来,半信半疑地朝更高处走去。
其余官吏、差役和帮闲们,也怀着一肚子忐忑往山顶上爬。只希望能看清楚喊杀者的真正来意,死也死个明白。不多时,整座小山都被他们踩在了脚下。转动脑袋朝声音的来源处张望,只见两队身穿暗黄色土布衣衫的庄丁,一左一右,正在呐喊着朝山背后的某个竖满了稻草人的地段发起攻击,隔着七八十步,忽然有人用力挥动了一下角旗,紧跟着,刺耳的竹笛声响起,数以百计的羽箭,伴着笛声黑压压腾上了半空。
“噗、噗、噗、噗、噗、噗……”还没等众人来得及喝彩,羽箭已经从半空中直扑而下。如冰雹般,砸在稻草人阵地的前半段,将阵地中央的靠前的十数只稻草人儿,全都给射成了刺猬。
那两队庄丁,却是脚步毫无停顿,继续卯足了劲头朝稻草人阵地猛冲。又向前跑了大概二十余步,竹笛声再度响起,第二轮羽箭再度伴着竹笛声凌空射入稻草人儿阵地,给阵地中增添了更多的刺猬。
“这,这是羽箭覆盖!”好歹也是做过绿林头目的人,县令孙山多少能识得一点儿货。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地夸赞。“这,这也太利索了!我,我县中的乡兵,都,都没这么利索!”
“怪不得几支盗匪,全都有来无回!”
“就是,就是,郭公子不愧是将门虎子,炼得一手好兵。”
“一个篱笆三个桩,赵公子和郑公子,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汉!”
……
既然喊杀声的目标不是自己,众官吏的胆气顿时就回到了身体内,说出的话也瞬间有了条理。
他们看得很清楚,正在演练的两支庄丁队伍规模都不算大,每支也就一百二三十模样。可这两百五六十人,在跑动中射出来的羽箭却宛若狂风暴雨。甭说同等规模的乡兵,即便规模超出他们一倍,骤然遇上,也得被打得抱头鼠窜。
正赞不绝口间,背面山坡上的两支庄丁队伍,已经又朝前跑了二十几步,再度于竹笛声的指挥下弯弓放箭,打得对面阵地稻草乱飞。紧跟着,大伙忽然将造价不菲的桑木弓朝地上一丢,抬手从背后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短斧。
“呼——!”几百只短斧,借着奔跑的速度,被庄丁们砸向了同一区域。宛若一道利刃组成的瀑布从天而降。
斧头落处,瞬间烟尘大起,金铁交鸣。转眼烟尘被山风吹散,再看那稻草人阵地,正中央处,已经向内塌陷了半丈有余。铁斧覆盖范围内,二十几个草人全都倒伏于地,被砍了个七零八落。
“这,这,这……”一阵刺骨寒意从脚下涌起,将县令孙山冻得舌头发木,赞颂的话迟迟说不成句。
好在自己当日听了师爷的话,果断杀了县尉刘省灭口。否则,按照刘省的怂恿派人扮作山贼来攻打李家寨,恐怕手下的一众心腹,全都会变成眼前那堆儿烂稻草模样!
在这混乱之地,手底下没了心腹,自己还当什么狗屁县令?甭说震慑不住县境内的大小豪强,就连本家叔叔孙方谏那里,恐怕地位也会一落千丈。用不了多久,便会有别人带着亲信,前来县衙交接官印!
“不成,不成,训练时间还是太短了些,动作不够整齐,斧头的攻击范围也太大!”唯恐孙山等人受惊的力度不够,郭信的声音再度于近在咫尺处传来,字字句句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要是换成最早受训的那一批,根本不用人指挥,只要距离到了,立刻齐齐出手。哪怕对面站得是金刚罗汉,也得给砍成一堆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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