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清茶早已渐渐冷却,唯有那一抹茶香还环绕在顾南音的鼻尖,经久不散。
她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件事,眼中带着疑惑问道:“念初你为什么知道我失忆的事?”
程念初拿茶杯的手顿了顿,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当年,你出车祸送去医院,手术时我也在场。”
此话一出,顾南音惊得眸子微睁,说不出话来。
程念初继续道:“当年你被从来医院时,失血过多,再加上胎儿难产,已经是极度危险的程度。可你失去意识时,依旧在嘴里呢喃着要人救救你的孩子……”
程念初将这番话说得艰难,好似非常不愿意回忆当时的情景。
谁也不知道,当时的程念初看着浑身是血、危在旦夕的顾南音有多么慌张和害怕,那时的他根本不敢相信早上还跟他聊着天的顾南音,转眼就出了这样的车祸。
手术的几个小时,他给主治医师递手术刀时,手都在微微颤抖,浑身直冒冷汗。
没人知道那几个小时他有多么煎熬,他仿佛陪着顾南音一起踏了一趟鬼门关。
也是那时,他明白,这个一直在他身边作为他搭档的女孩,占据了他心中极其重要的位置。
他不能失去她。
手术最后成功了,保住了顾南音的一条命。可他整个人也几近虚脱。
后来,顾南音昏睡了七天七夜,醒来后因为脑部受损失了记忆,被顾家的人接走。
当时,程念初记得清楚,那个气质非凡的老先生眼神复杂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顾南音,呢喃几句:
“失去记忆了也好,我会给你一段新的人生。”
他自称是顾南音的亲爷爷,找了她许多年,好不容易找到却遇上了这样的事。
程念初知道如果不是这个老先生及时送顾南音到医院,顾南音恐怕早就没命了。
他是相信顾老爷子的。
顾老爷子当然也知道眼前这个姓程的医生,跟顾南音关系非同一般。
所以,他们达成了协议。
顾南音愣愣地听着,问:“什么协议?”
程念初敛了眉目,缓声道:“你失去了记忆,顾老爷子想把你带回顾家,给你一个全新的人生。所以,你的过去也必须隐藏。他希望我隐瞒住你还活着的事实。同时,我不能在你是顾家二小姐时,我不能擅自接近你。”
“为什么?”
顾南音不解,如果顾老爷子只是想让她成为顾家二小姐,那完全没有必要彻底抹除她的过去。
甚至让身为她好友还有知晓这一切的程念初不能靠近她,这样做,就好像顾老爷子是在瞒着谁,让人以为以前的顾南音已经死了。
程念初沉声道:“我想,顾老爷子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想彻底保证你的安全。毕竟,你的身份一旦暴露,那些原本想伤你的人,很有可能会故技重施。”
瞒着你也瞒着这一切,才是最安全的法子。
所以,她才有那么美好幸福的五年生活。
当初的程念初无疑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才答应顾老爷子。
只是,他没告诉顾南音,当他知道以后顾南音将会成为另一个人,有另一段不一样的人生之后。
他放弃了当医生的念头,选择回家里继承家业。
因为,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南音离自己越来越远。有过一次生死危机的经历,他已经彻底地明白了,顾南音,对他而言是何等地重要。
既然不能以现在的身份靠近她,不如,他也换个身份吧。
程念初垂眸,隐下了眸中所有的情绪。
两人沉默了半响,顾南音才稍稍从那震惊中缓过神来,消化着这五年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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