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是王革给穆青山留下的印象却是极为深刻。
到了穆青山这个身份、地位、资历、名气上,已经很少有人能指出他的错误。
尤其是他被称之为“药王”之后,穆青山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质疑,直到这一次。
穆青山是真的动了爱才之心,想收王革为徒。
但是有过前车之鉴的他可不敢莽撞了……
许多年前,穆青山曾经收过一个徒弟。那个徒弟同样是天才绝艳,在中药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但却在有所成之后走上了一条毫无医德可言的道路。
穆青山想要拉他回头是岸,但结果却是师徒俩从此背道而驰,老死不相往来。这件事导致穆青山心灰意冷,虽然还有教学生,却是再也没有收过徒弟。
学生,只是传授知识。
徒弟,却是继承衣钵。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穆青山是又爱又怕,只能让儿子抽出时间来专门考察下王革的品德心性,再做决定。
“爸……”穆元杰面露犹豫之色,似乎不知道事情该不该说。
“怎么了?”穆青山干脆回过身来,一双看破沧桑的眼盯着自己吞吞吐吐的儿子:“有什么就说什么,父子之间的谈话还有什么顾虑吗?难道是你根本就没有考察他?”
“当然不是!爸……我说了您可别生气啊……”穆元杰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穆家是个传统的家庭,穆青山在家里就是说一不二的大家长风范,更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穆元杰内心里是很畏惧这个父亲的。
“嗯,说吧。”穆青山心里隐约有种不祥的感觉,难道说那王革的德行有亏?
唔,可是他的天赋真的惊人,如果不是什么特别不能接受的方面,或许也可以给他个机会……
“爸,唉,我是真的没想到。”穆元杰叹了口气,道:“他在五年前父母双亡,和一个妹妹相依为命。辍学之后,他在地下拳场里当陪练,同时还做着盗采、盗猎的事情。
“大概就是因为常年盗采,他才对药草有所了解吧。对了,现在他竟然在地下拳场里打上了黑拳,已经接连打死了十几个人了。
“其实作为孤儿,他做这些我都觉得可以原谅,只要循循善诱,应该还能浪子回头。但唯独有一件事……”
说到这里,穆元杰又迟疑了起来,悄悄看看穆青山,见穆青山瞪着他,穆元杰只好继续说道:“据我派人调查到,这五年来他和小他五岁的妹妹都是同居一室,而且家里就只有一张双人床……”
“什么?”穆青山脸色黑了下来,之前穆元杰说的那些他都还勉强能接受,毕竟父母双亡的孩子,难免被生活所迫行差踏错,但穆元杰最后说的这个消息就太劲爆了,穆青山厉声问道:“他妹妹多大了?”
“今年十五岁了,长得很漂亮。”穆元杰说,他的话点到为止,但是就他话里给出的信息配合着他的神态表情,任谁都会想到某个邪恶的方面去。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穆青山心中感受到的是深深的失望,别的都还可以原谅,可如果是这样……
“你去吧,我在这里自己走走。”摇了摇头,穆青山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向着前方的草木青青散步而去。
留在原地的穆元杰脸上不禁现出一丝羞愧,他本是个坦荡之人,但这一次他做了亏心之事。
穆元杰平生最大的愿望,莫过于继承父亲的衣钵,甚至是继承父亲的称号。
曾经穆青山的那个背叛了的弟子,就带给了穆元杰无尽的压力。不过幸好,那个弟子走上了邪路,穆元杰心里暗暗庆幸不已,以为他肯定就是父亲的接班人了,甚至有人开玩笑的叫他“小药王”时,他也就含笑的默认了。
但是穆元杰万万没有想到,凭空冒出个王革来。
看父亲那欣赏、喜爱的眼神,穆元杰心都拔凉拔凉的。他忽然对未来有种恐惧感,如果父亲收了这王革当徒弟,只怕继承衣钵的美梦,就真的只能是个梦了……
所以穆元杰在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终于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他基本上跟穆青山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最后在王革和王霏的事情上,他选择了诱导父亲想到了歪处。
而且穆元杰也想好了,这事儿就没法解释清楚。因为王革的房间里确实就一张床,兄妹俩确实是同床共枕的,如果说他唯一隐瞒了的东西,就是王霏不良于行,需要王革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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