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留你一个人…对不起。”
江澄的手一下一下的抚过少年的背脊,在江澄的体温终于传到那少年身上时,他才察觉到了对方的颤抖,从一开始的小幅度,再到后面的不再收敛。闻着江澄身上熟悉的莲香,少年没忍住还是伸手拥抱了江澄。
那一刻,锁住心门的少年,在失声痛哭中找到了他的钥匙。
对少年来讲,日复一日的困在清心铃中,独自守着江澄,独自守着这段难堪的回忆。无休无尽的时光中,看不到头,让他早已麻木。
他觉得这或许就是自己的惩罚,惩罚自己撇下莲花坞独自逃去,所以才会被抓回受尽折辱,代价是永失金丹。
所以他忍受了,在江澄不知不觉下悄然觉醒,留在了江澄的清心铃上。
但突然有一天,一道蓝色的灵力涌入了这里,让他忍不住去靠近。
他看见了蓝曦臣。
他能感觉到蓝曦臣在晚上轻柔的摘下自己,能感觉到蓝曦臣抚摸过自己时,残留的温度。
那一丝丝的温柔,令千疮百孔的少年逐渐沦陷。
但他仍是不相信,有人在看过那样难堪的自己后,还会选择站在自己的身边。
于是,他开始利用银铃的功效,引蓝曦臣入梦。人性的恶意,在跟随江澄那么多年后,他早已看清。
如今,不过是想看看,人人称赞的蓝曦臣,面对这些时,又会如何逃离江澄。
他深知终究不会有人留下。
…
可在梦中的蓝曦臣仍然是那么温柔,他看见小时候的自己穿的单薄,会担心自己着凉。看见小时候的自己跌倒,会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在自己因父母的严厉委屈时,会安静的陪在自己身边。在看见自己跌落深坑时,会担心天气突然下雨,会抚摸自己的伤口,会忧心自己怕不怕黑……
蓝曦臣所做的一切行为,抚慰的不仅仅是现在的江澄,更是被一直困住的少年江晚吟。
江澄:“…孩子,你不该留下,这些经历我一人承受便够了。”
那少年没说话,只是松开了环住江澄的手,慢慢道:“你我同根,何来一人承受的说法?”
“你不必担忧,做好你的家主,若能替你承受一部分苦痛,那便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想我之前做错了……”
少年转头看着蓝曦臣,轻声道:“你已经渐渐忘却的东西,我不该再让你记起,我只是……不懂,你为何不悔。”
“不过我现在明白了,我想,有人让你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或许,前尘往事,你也有了你的见解,那是比我多了十多年的阅历所决定的。”
江澄也放开了他,他抬手触碰了一下江澄的眉心,说了句和话题不相关的话,却惹得那少年眉心舒展开来。
他说:“原来我这般大的时候就爱皱眉了啊。”
他又说:“其实不是阅历决定,我之前告诉过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只是你在这里待的太久了,久到你都快忘了你是谁了。”
“江晚吟,一定还会选择护着那人的。”
那少年听了江澄的话,停顿了很久,江澄耐心的等他消化完。隔了片刻,那少年才缓缓道:“我不曾放下,因为我的恨太多了,我几乎怨恨所有人,恨这天道,恨这命运。”
江澄:“我知道,我都懂,我陪你一起恨这世道。”
少年:“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恨你呢?”
江澄:“那便将所有的恨都放到我身上吧,恨我一个就够了。”
对着少年,他浅浅的笑了。
“阿澄。”
他这样唤他,以家人的方式。
那少年抬头看过来。
“对苦难痛恨说永别吧,我只愿你永远明媚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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