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心脏狂跳,疯狂跳动中还夹着难掩的疼痛,震惊得血色全无,眼睛睁得滚圆,他不敢相信蒋宗年真的敢说出来,不是试探,也没有掩饰,这件事本要隐藏一辈子,他怎么敢真的说出来。
“你是不是疯了?”
蒋宗年又何尝好受,告白本是一件浪漫,又幸福的事,他从不敢妄想着和心上人有什么结局,从不敢越雷池一步,雪崩时是唯一一次爱意失控,是因为雪崩时他以为会和意中人永远埋葬在雪山,临死前,最疯狂的越界。
他也只敢轻轻地亲一亲温寒,连说一句喜欢都不敢。
这是他的妄念。
他一直都想着天高海阔任鸟飞,不会令温寒困扰,所以这么多年从不曾把爱意诉说,当时温寒昏迷着,过后没心没肺,他以为温寒真的昏迷了,人事不知。
他松了一口气,又有一种隐秘的痛苦。
他连爱一个人,都不敢放肆,只敢埋葬的雪山的冷酷中。
多可悲啊!
那时他们一起滚到悬崖缝隙中,都受了伤,手机没了信号,大雪覆盖,只留给他们一点薄薄的空气,他们掉落时亲眼看到有人悬崖,死亡,面对自然灾害,无力回天,人力太过渺小,蒋宗年的腿也受了伤,温寒更是昏迷,他抱着温寒无望地想,他们或许会死在雪山里。
那地方本就很隐秘,搜救也很难,他后悔和温寒脾气,不该带他滑雪,他不该因一个陌生小姑娘就给温寒冷脸,他都来不及和温寒说一声喜欢。
那一年,他的意中人二十出头,鲜花一样的年龄,就要葬送在雪山,他只觉得命运不公,又无情,他拼命地呼救,无人知晓。
渐渐的,他绝望了。
只能抱着昏迷中,仍觉得寒冷的温寒,不断地安抚着他,温暖着他,他在想就算要死了,哥也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去黄泉。
在等待搜救的漫长过程中,他一直都看着温寒的脸,拨弄着他的眼睛,也是那时现温寒的睫毛里藏着一颗痣,他自己或许都不知道,他一遍一遍地拨弄着,听着他微弱的心跳,对死亡也不再有一点恐惧。
只是觉得遗憾。
遗憾温寒这么年轻,遗憾自己从未诉说的爱,所以,在死亡的滤镜下,爱意几何倍数增长,在胸口不断盘旋,累积,最后失控了。
他在冰雪的悬崖下,亲吻了温寒。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蒋宗年痛苦地看着他,单膝跪在地上,拽着他的不放,似要把温寒逼在角落里,“喜欢你,算疯了吗?江城男男女女,有几个人不喜欢你,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奇怪吗?”
有人会不喜欢他吗?
温寒被炸得理智成渣,信念崩塌,他完全不能理解蒋宗年为什么要在这种关头表白,会说出令人误会,困扰的话来。
“是,简遇行是人见人爱,江城人人都喜欢他,可我不是简遇行。”温寒强迫自己跳进冰湖里,冷却浑身的血液,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冲动的事,“你喜欢的人,也是简遇行!”
蒋宗年笑了,笑温寒,也笑自己。
“温寒,我今年二十八岁,是一个成熟,理智的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我认得清楚自己喜欢的人是谁。”
温寒只觉得不可思议,“是吗?你确定,你认得清楚,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哪个时间点,是什么事令你心动了?”
蒋宗年沉默了。
“男女之爱,无非是日久生情,或是一见钟情,你的心动是什么?日久生情,可你朝夕相处的是两个人,你心动的是谁?你他妈的说喜欢,你配吗?”温寒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我小时候在蒋家过的什么日子,你忘了吗?你对我对冷漠,你忘记了吗?你多么讨厌我,你也忘记了吗?你把我丢到荒山里,我哭哑了嗓子喊着哥哥别抛弃我,你回头了吗?你亲口说的,让我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你恨不得我去死,你忘记了吗?”
一滴泪滑过脸庞,温寒不想这样失态,却克制不住的委屈,“你喜欢的是你带回去的简遇行,他乖巧,可爱,嘴甜,你宠他,爱他,呵护着他长大,有求必应,哪怕他杀人放火,你也只会善后,不会说半句重话,那才是你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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