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果然又找茬!
赵思成已经觉得整个面孔都绷紧了,要不是这儿是公堂,要不是汪孚林背后有人,他恨不得冲上去破口大骂,这时候却只能咬牙切齿地问道:“汪小相公还有什么见教?”
“见教不敢。”汪孚林闲闲地吐出四个字,突然话锋一转道,“赵司吏,你以为我是傻子,不记得从前的数字不成?丝绢和茶暂且不提,夏税的正麦、耗麦、脚麦,全都是有定数的,今年为什么要比去年多两成?你不会是说,把去年的积欠全都放到今年了吧?”
只要所有粮长在听完当堂画押之后,这些数字就变成了一定要完成的任务,赵思成没想到在方县丞那样又急又快的念诵声中,汪孚林竟然还能分辨出数字,而且看情形竟然早就打听到了去年的夏税数额,登时心中咯噔一下。他是听了下头一个书办的建议后,故意在汪孚林所在那个粮区里多加了两成,彻底让他没法翻身,而即便到时乡间百姓鼓噪起来,自己也可以用填补积欠糊弄过去,可没想到一开始就被听出来了。
他算是明白汪孚林今天此来纯粹是搅屎棍,当下就索性撕破脸道:“正是如此,去年积欠,今年结清,天经地义!”
汪孚林这才往其他粮长齐齐拱了拱手道:“天经地义?各位粮长,有谁觉得,每个粮区要征收的夏税以及各种岁办费用全都增加两成,这是天经地义?现如今粮长都是一年一轮,各管一年,不问从前,谁愿意为前任背黑锅,让乡亲父老指着脊梁骨骂娘?”
轰——
哪怕是之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几个恶霸粮长,刚刚听着数字,心中都颇有惊疑,这会儿不禁全都变了脸色。借着征税的时候揩油,这种事他们不是第一次做了,也轻车熟路,可一两银子多收个六七分甚至八九分,问题不大,一下子就多出来两成,乡里之间那可是要炸开锅的,而且这样自己哪里还有余地趁机多多加派?他们就算手段再狠,背景再雄厚,也恐怕抵挡不住!
“赵司吏,这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时候收夏税还要连带去年的积欠!”
“没有这般道理!”
赵思成这才真正醒悟过来。他哪里会愚蠢到在十五粮区上全都加上去年的积欠,只不过在汪孚林所在的这个粮区上少许动了些手脚,其余粮区的夏税数额都还是沿用去年,可这会儿被汪孚林一煽动,竟是一个个人全都炸开了锅!他刚刚只集中精神关注汪孚林的言行举止了,根本没有留心方县丞念的那些数字!顷刻之间,他就把目光投向了上首主位上的方县丞,却不想一直唯他马首是瞻的方县丞突然用力一拍惊堂木,竟是怒喝了一声。
“赵司吏,这到底怎么回事!各位粮长所说可是真的?”
赵思成三步并两步冲到正位,连问都没问一声,先从大案上将那一沓写满了数字的字纸给抢了过来。这是他交给方县丞的,每个粮区几个相应的数字,一目了然。这是他亲手写上去的,可如今那字迹依旧熟悉,可数字却完全不对。除却汪孚林那个粮区,其余十四个粮区比自己最初的数字统统浮涨了两成!
可这些写满了数字的字纸,他是亲手交给方县丞的,怎么会完全和他起初写的不一样!
他看向了端坐如钟的方县丞,终于明白了过来,登时又惊又怒地叫道:“你竟敢……”
“什么你!赵司吏,你简直是胆大包天!”方县丞今天第二次重重敲下了惊堂木,恶狠狠地说道,“这夏税征收何等大事,岂容你擅自更改祖制!来人,给我扒了他这一身吏袍!”
眼看两个如狼似虎的皂隶向自己扑了过来,把自己拖离了方县丞身边,三下五除二便扒下了那身引以为傲的吏袍青衫,将他摁跪在了地上,赵思成只觉得太阳穴都快炸裂了开来,满口腥甜,胸口亦是一阵阵刺痛难当。他恶狠狠地抬头看着本以为完全操纵在自己掌心的方县丞,到现在还有些难以置信就栽在了这么一个平素从来没瞧得起的小人物手中。
而方县丞一声令下直接扒了赵思成的吏袍,继而也就威严地对目瞪口呆的众多粮长微微颔首说:“祖制不可破,今年的夏税数额,一应照旧。只是今天户房出了这样的纰漏,还得重新整理一下从前夏税的数额,各位还请在县城再留一阵子,傍晚申时之前就会召见各位,重新宣布。”
无论是头一回担当粮长的那几个畏缩乡民也好,还是已经视此为生财之道的老油子也好,全都松了一口大气。赵司吏如何他们不管,只要自己负责的数额不要比往年抬高太多,他们回去也勉强能够应付。所以,一个个粮长相继满脸堆笑地向方县丞这位代理县令行过礼,继而就二话不说告退离去。
汪孚林也同样行过礼后,和吴天保一同离去。只是出了大堂,他就歉意地对吴天保笑了笑说:“请舅舅先走一步,我还有些事要办。”
吴天保闻言一愣,瞅了一眼一点都没有要走意思的汪孚林,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跨出了离开的一步。因为他本能地觉着,自己呆在这里似乎对外甥没什么好处,反而还会碍手碍脚。只是,在从那漫长的甬道离开县衙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却只见大堂前的台阶下,汪孚林站着的身影虽并不高大,脊背却挺得笔直!
此时此刻,他想起之前对外甥的那些提醒和教导,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叹了一声。孩子他爹娘,你们看到了吗,双木长大了!
闲杂人等全都没了,赵思成那些留在大堂上的党羽面对这样的大逆转,这时候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刚刚那个被赵思成差遣去打探的粮科典吏竟是冲着方县丞厉声喝道:“方二尹,你不过是因为县尊病了,这才临时署理几天县令,你凭什么敢革除赵司吏!”
“就凭你说我署理县令,革除区区一个青衫令史,自然是区区一句话就行了!”方县丞平生第一次这么强势,只觉得那种滋味真真是痛快极了,忍不住又拿着那惊堂木往大案上重重一拍,继而指着那跳出来的典吏喝道,“反倒是你,区区一个典吏,竟敢如此咆哮公堂?来人,也给本县丞扒了他的吏衫,这歙县衙门容不得如此不懂上下之分的狂徒!”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重生八零万元户 公牛传人 我身上有外挂 叶色撩人 日常翻墙的小侯爷 趋光同行 直播:我的视频,炸穿全世界 情归何处 喜灰观影:所谓守护 老师乖,你的学生看上你了 身为耐活王,南梁鬼差不肯放过我 全民修真从完美游戏崛起 后来,他成了御用奶妈 那些即将消失的四川方言词汇 重生:开局觉醒提取卡系统 权宠撩人:陆少步步诱妻 穿成凤凰男 你是夏夜晚风 重生成维尔汀的哥哥我要建立都市 封印师:我以卡牌封诡成神
穿越成败光家产的败家子,一穷二白连饭都吃不上。眼看老婆小姨子就要抵给他人,云泽只得是斗狗友,战狐朋。可好不容易刚将小日子过好,乱世又来临。为在乱世生存,他只好开始积蓄力量。战蛮夷,驱外族,打碎腐朽王朝,创建一个新的盛世。...
法师无意间流落蓝星,蓝星的智慧生命无法通过意志撬动暗物质从而影响现实,法师失去施法能力。为了恢复施法能力,法师只好掏出各种黑科技来获取资源,元宇宙脑机融合生物计算机给蓝星的科技带来了巨大的改变。注纯黑科技文,绝对有你没看过的脑洞!...
我叫陈平,祖上有钱有势。没人知道从爷爷那一辈起,我们家发家的秘诀就是靠着摸金倒斗得来的。不过九十年代初期,我爷和我爸摸了一次大墓,丢了一双手回来,那时候我们家开始洗白,并且勒令我这辈子不要在去碰这一行。于是,我在武功县开了一家专门倒腾古玩的寻龙古玩店,本以为安逸一辈子,却没想到,一枚摸金符的出现,让我重操旧业。而当我想再次金盆洗手,却惊骇的发现,我的一只脚已经踩进了这泥坑中,拔也拔不出来了...
失业的物业小职员天赐,偶遇神秘兮兮的老头子雇他去当一座公寓的物业经理,据说那里美女成群,待遇丰厚,干得好还能抽取福利,他乐颠颠的签了合同,可到了公寓彻底傻眼了...
白玉京穿成天命魔主,没有原魔主记忆,却觉醒看见他人头顶文字的能力。不慌,优势在我!直到看见部下。冷月圣女病娇忍者妖女大儒喂,你们头顶什么奇怪称号?叛徒卧底潜伏于表面的忠诚,人生如戏,而他早已洞察一切。本书又名哈士奇混入狼群当狼王...
穿越空间1v1发财致富爽文清醒女主占清月穿越了,一睁眼就在逃荒路上,娘被欺凌了,爹也昏倒了。没吃没喝,她忍,一家人被极品亲戚磋磨虐待,她忍无可忍!她手撕尖酸祖母,脚踹恶毒祖父,带着千亿囤货空间逃荒。占清月从此手握万两黄金,百亩粮囤。不巧她的秘密被病娇首辅公子看到。宋毅云笑容邪肆,步步欺近你嫁给我,否则,我把秘密说出去。占清月两眼放光还有这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