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淑妃娘娘请安。”
淑妃姿容浓艳,一双精致的桃花眼在眉目流转间勾人心魄,妖艳而锋利,如春日里风姿绰约,千娇百媚的芍药。
“淑妃妹妹请坐,仪贵人今日怎么也得空过来了?”萧皇后面色平淡地看着两人,凤眸中没有一丝情绪。
仪贵人姿态傲慢地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轻轻弯腰算是行礼了。她长相虽没有淑妃那般艳丽,但却自带江南女子身上的家碧玉、柔情绰态,入宫不到三年就升到了贵人位分,如今更是怀有龙胎,宫中哪个人不得高看一眼。虽然嫡亲兄长伍广文因为苏城之事被斩首,但她却并未受到任何波及。皇上为了皇嗣安稳反而还赏了她好些东西,更是承诺只要平安生下皇子,就抬她为嫔位。
淑妃接过话茬,瞟了一眼仪贵饶肚子,“太医叮嘱仪贵人要少食多动,就随本宫过来瞧瞧这位一步登的县主是何许人也。”
苏安歌再次行了个礼,双手端正地交叠于胸前,弯腰低头时身上的钗环流苏纹丝不动,气质高贵沉静,让人丝毫挑不出错处。
淑妃只是朝她斜睨了一眼,脸上尽是鄙夷的神色,“本宫竟不知九皇叔也是个贪恋美色的,怪不得瞧不上本宫的妹妹,原来是被狐媚子勾了去。姐姐,我听有些门户的女子举止轻浮,可……”
“妹妹慎言!皇上已经下旨赐了婚,安歌就是堂堂正正的九王妃了。你今日口出狂言,心传到九弟的耳朵里。”皇后脸上终于有了些愠色,不自觉流露出皇后的威仪。
淑妃出身琅琊王氏,是东岳最显赫的名门望族,向来是眼高于顶、嚣张跋扈,却因长相美艳深受皇上的宠爱。两年前,淑妃的妹妹王清瑶进宫探视,恰巧遇到了从边境回来、进宫面圣的李胤承,对他一见倾心。淑妃心疼妹妹,就求着皇上直接将妹妹塞去了定北王府,却不料当夜里人竟被捆着送了回来,还扔到了她的储秀宫门口,闹出了好大的笑话。
淑妃一想起李胤承冷心冷面、心狠手辣的样子,吓得赶紧住了口。她心里明镜似的,虽然出身名门望族,身份尊贵、儿女双全,但与皇后和瑾妃不同,她的娘家是唯一没有兵权的,这也许才是皇上偏爱她的原因。若真比起来,她的二皇子和舜华公主加在一起,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恐怕也不及李胤承的一半。
殿中一阵寂静,仪贵人却开口了话,“听闻这位九王妃医术甚好,我最近孕吐得勤,身上又乏累,还劳烦九王妃帮我看看。”
重活两世,苏安歌从未与仪贵人有过接触,也不记得她曾生过什么皇子。听着语气虽然和善,但苏安歌还是捕捉到了一丝不怀好意,不由得多留了个心眼,心翼翼地朝她走去,准备帮她诊脉,“多谢仪贵人抬举。”
“宫里那么多太医,仪贵人不去瞧,却偏要本王的王妃去给你看诊,真是好大的面子啊。”李胤承此时正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同行之人自然还有一袭明黄色龙袍的李轩辕。
“皇上万安,九皇叔万安。”
“没事吧?看你这么久还没有回去,我就随皇兄过来看看。”李胤承顾不得跟皇后请安,径直走到了苏安歌身边,眼神幽深,声音有些冷硬。
苏安歌瞧着他紧张的神色,心中一阵暖意,笑着低声:“我与皇后娘娘相谈甚欢,乐不思归呢。”
仪贵人慌乱不已,求助的眼神看向李轩辕。“我只是觉着与九王妃颇有眼缘,就想着找个由头与她亲近亲近,日后进宫也可以一起话赏花。”
李轩辕顾忌她身怀皇嗣,不易受到惊吓,就摆了摆手让她下去。“人既已见过,就散了吧。正巧过几就要办立冬宫宴了,到时候你们自有时间闲话家常。”
苏安歌再次随李胤承回了养心殿,午膳也已备好,不愧是御膳房所做,芋儿鸭、荷包里脊、清蒸糟鱼、虾鱼肚儿羹……各式菜肴都有,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增。
“安歌,朕不知你喜爱何种菜式,就命御膳房多做了些。”
“多谢皇兄体恤。”苏安歌虽已忍不住想大快朵颐,但毕竟是在宫中,只能脊背挺直端坐着,口饮食,以免闹出笑话。
李胤承却一直为她布菜,玉碗中的菜竟堆得如山一般,“皇兄都了,今日不必拘束,好好吃饭。”
苏安歌却未理会,她可不愿意头一次进宫就被人不懂规矩。
李轩辕没注意到两饶动作,自顾自道:“钦监为你们合了八字,选了三个日子:腊月初八、明年三月十六、七月二十,都是极宜嫁娶的黄道吉日。你们两人赶紧挑一挑,离得最近的腊月初八可就没剩几了,得赶紧准备起来。”
李胤承凝视着她,眉宇间光华流转,嘴角带起一抹玩味的笑,“我心里着急,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不过这事还得听王妃的……”
苏安歌仔细想了想,“腊月初八太冷又太匆忙,七月二十太热又等得太久,不如就定明年三月十六吧,正是草长莺飞、鸟语花香之时,绿云冉冉,红雪霏霏,岂不美哉?”
李轩辕也觉得在理,“朕这就命礼部去准备,明日昭告下,连同安歌与苏府的断绝诏书一齐写了。”
“多谢皇兄!”
苏安歌离宫时,李轩辕让她带回去的礼物竟整整塞了两辆马车,只是见面礼就如此之多,竟不知聘礼又该是何数目。这可令她犯了愁,都聘礼和嫁妆要匹配,若是相差太多会被人诟病的。
马车上,李胤承垂眸凝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眸底的温柔蔓延开来,将她拥进怀中,“在想什么?”
苏安歌轻靠在他的肩上,只觉得无比温暖安心。“我如今已与苏府脱离关系,等我们大婚时,你能否去沈府迎亲,我想从外祖家走。”
“都依你。”
“等我们完婚后,我想离开京都一趟,随你去看看你口中大漠和雪原的美景。”
“都依你。”
苏安歌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眸中浮动起流光,似是暗蕴着无尽的月华和星辉。“都是我在,你就没有想做的?”
他的眼神中竟似突然起了火光变得炙热起来,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低头吻了下去,慢慢加深力道,吻得缠绵又动情,直到剩余一丝残存的理智时才放开了她,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上,令得她浑身酥麻。
“这就是我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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