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查这个案子吗?我们郡爷头一回亲自来盯现场,你可知道这案子牵扯了什么。”
牵扯了祭天台,闫欣心想。
不过对方虽然也是锦衣卫,但没有尤乾陵允许,这话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毕竟连死三个,还是在锦衣卫的眼皮底下。”
崔云贵一顿。
“也是,太打脸了。这趟回去我都不敢拿这案子出去吹。”
闫欣被这仵作说得想起了尤乾陵那事儿精的脾气。先前他说要一起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妥,生怕有他在场,发作起来老给她找茬,届时她做起事来束手束脚,太难受了。
她忍不住想,干脆下一剂猛的,把人逼走算了。
“……他这么在意,不如把他叫进来,亲自看得了。”
崔云贵一听,立马大变脸色:“……千万使不得,我们郡王爷金枝玉叶,还在吃药。万一吓坏了,我们的命全赔上都抵不过。”
闫欣想起了前厅那一屋子的安神香,又偷看了几眼站在门口的尤乾陵。
心有不甘,又无奈地歇了菜。
等她第三次抬眼,看到尤乾陵不善地挑眉了,又悻悻地收了回去,嘀咕说:“倒也是,长这么好看,也不适合做这种事。”
崔云贵笑了起来。
“你一个姑娘家也不适合做这种事。”
闫欣心说她也不想做,但有些事根本避不开。
“我不一样。”
崔云贵嘴上说这话,手上的活却依旧利落,他一双手灵活地将套在管家尸身上的外衣剥了,闫欣眼眶微缩——果然看到了他胸口上一个既大又深的窟窿。
崔云贵给锦衣卫当仵作多年,锦衣卫定位特殊,见血死人是常态。因此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但今日见到这种死法还有些唏嘘说:“这得是多大的仇怨啊。这两天接触过几次,他也不是会做伤天害理之事的人啊。”
闫欣盯着胸口的窟窿,毋庸置疑,这就是致命伤了。
她又把视线落在管家面庞上,那张悬着半段舌头的嘴。致命伤在胸口,为何还要将他的舌头拉出来。
崔云贵起身招呼旁边的人,说:“把尸体放平,灯给我。”
旁边的人将油灯递给他,崔云贵撬开了管家尸体的嘴,往里掏了片刻,又伸手将身体翻转过来,等了好一会。
一会后,他站了起来,说:“出血不多,是死后拔舌。尸温尚在,推测应当是黄昏之后,距离现在两到三个时辰内身亡。”
闫欣默算了一会。
“也就是我们离开后没多久。”
崔云贵又将尸体摆好,和闫欣道:“劳烦姑娘出去一会。我要看看尸体有无别的伤处。”
闫欣:“我不能在这吗?”
崔云贵诧异看她,好一会才找了个借口,说:“……多有不便。”
闫欣是工匠出身,明白有些手艺人不愿意将自己的秘技外传,她颇为可惜地站起来,道:“若是有发现,一定要跟我说哦。”
崔云贵道:“姑娘放心,小的不敢隐瞒。”
闫欣往门口走,看到尤乾陵还是漂漂亮亮的站在那,没来由觉得人还是活着好。活着至少还能这么好看,死了会变成吓人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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