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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哥,您看这儿行不行?”小弟张望着前方,“我把车停林子里头去,就没人能看到了。”
“傻逼,你停下来干嘛?那么大个目标,就不能开走?”赵成虎一巴掌呼过去,小弟还挺委屈:“那我不等你了?渡口都关了,你也回不了南宜啊。”
“……”赵成虎没见过这么蠢的,一脚踹过去,解开安全带下车,让他等电话。
他单手把小女孩儿从后备箱里拎出来,夹在腋下,还拿了一只蛇皮口袋,头也不回地走进水杉林里。栀子花努力抬起头,嘴里发出有气无力的呜咽声。她想挣扎,可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和精神的焦虑紧张,身体早已透支,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让腿晃了几下而已。
“本来你是能活下去的,给姓杨的他儿子换肾,换了一个还有一个,怎么样都是能活命的,対吧?”
“但是姓杨的不知好歹,他不想救自己儿子,连带着让你也没活路了,你要是变了鬼就去找他算账。”
“弄死你这么小的娃娃,我也是头一回。听秃老鬼说,杀小孩儿和杀大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太轻松了,动动手指就断气了。”
栀子花遍体生寒,想到那个阴森森的老男人,用单手掐死一个男孩儿,那张因为机械性窒息死亡而红到泛紫的脸恰好正対着她,让她留下这辈子也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
很快就要轮到自己了。栀子花闭上眼,她曾经和哥哥见过失足掉进河里溺死的流浪汉,那是夏天,被发现的时候尸体仿佛一只吹了气的皮球,胖得不成样子。不过她的下场应该是在水下静静腐烂吧,躺在幽暗冰冷的江底,变成一架无人知晓的白骨。
水杉林的尽头是堤坝,下面还有一段大斜坡,铺满大大小小的石头,从石头的缝隙里冒出初生的青草,带着旺盛的生命力。现在是春天,江水还未涨上来,这些岩石还能看得见,等到7月主汛期,涨潮之后的江面甚至能没入水杉林里。
“嗐,还得下去,真是麻烦。”
堤坝之下的路段本就不是供人通行的,赵成虎不得不把手机拿出来,照亮脚下的路,一不小心踩到块石头脚下打滑,嘴里骂骂咧咧,没一句干净话。
等到栀子花再被放下,哗哗的潮水声在耳边连绵不断响起,江风阵阵呼啸而过,夹杂着泥土腥气。汹涌波浪舔舐江滩,如同怪物张开深渊巨口,等待着吞噬弱小的生命。
赵成虎在江滩挑挑拣拣,扔了些石头进去,不一会儿袋子就变得沉甸甸,摆在栀子花身边。他蹲下来,拍拍小女孩儿的脸颊:“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别生在有钱人家里,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有钱人家里……?栀子花的眼角沁出泪水,从小吃不饱穿不暖,和哥哥流浪街头的画面历历在目,钻过水泥管睡过大马路,看见狗窝都羡慕那是一个小家,穿过最好的衣服就是蒋栋梁的那件校服。
如果真能选择命运,那么下辈子就让她生活在一个普通家庭里,日子过得去,爸妈很和睦,还有一个把自己宠上天的哥哥,不用锦衣玉食大富大贵,知足常乐平淡是福。
她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平凡的梦想而已。
谁能……救救我。
———
小石头坐在后座,紧紧抓着驾驶位的座椅,眼睛一刻不敢离开前方那辆载有栀子花的车。
“喂……他们要带栀子花去哪里啊?你知道吗?”
易时偏头看了眼窗外,他们正在去往渡口的方向,思绪一转便联想到栀子花的下场。
小石头也发现了:“这不是我坐公交车路过的地方吗?”他愣了几秒,爆发出喊叫,“他们要淹死栀子花!”
“别吵。”
易时眉头蹙着,耳边嗡嗡作响。肋下的撕裂感反复侵袭着神经,被硬生生压下去,他下意识伸手探了下,摸到潮湿的纱布,得抓紧时间了。
于是易时踩下油门,车速顿时飙上来,右前方隔着一股道,是一辆SUV,小石头忽然缩到后排去了,轻声说:“林壑予来了。”
易时扫一眼SUV:“确定?”
“看车牌是的,前两天他们出任务回来,开的就是这辆车。”
易时的眉蹙得更紧,油门踩得更深,赶在红灯的秒数结束之前冲过去,结果那辆SUV直接无视红灯,也跟着闯了过来。他愣了愣,一时没想起来办案期间的特殊待遇,还妄想用红灯拦住対方。
他看了看中控台的时间,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小轿车直行,易时果断右拐。在拐过来的一瞬间,小石头就慌了:“你怎么换反向了?!”
“能到。虽然绕了点,但会比林壑予他们要快。”
?小石头的眼中写满疑问,易时淡淡道:“前面有条火车道,每天这个时间点,会有列车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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