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浚问,“何事?”
我说:“乃请长史劝说一人。”
“何人。”
“皇太孙的母亲,前太子妃谢氏。”
我看着谢浚惊讶的脸,道,“长史与她是亲戚,可名正言顺与她见面并取信于她的,也只有长史。”
“谢妃?”
谢浚皱起眉,问,“你要我劝她何事?”
“请她带着皇太孙,随我等离开雒阳。”
“皇太孙如今已被东平王立为皇帝,太子妃也成了皇太后。”
谢浚道,“他们如何肯走?”
我说:“此事不过是个闹剧,谁人不知今上是东平王傀儡。他与谢太后当年皆经历过生死大难之人,自也知晓此理。二人如今虽顶着至尊之名,可性命皆捏在东平王掌中,缺的不过是能将他二人救出去的人罢了。”
谢浚沉吟片刻,看着我:“救他二人出来之后,又如何?”
我说:“此事我会做得声势大些,教东平王掩盖不住。今上从宫中消失,定然教天下震动,无论东平王如何处置,也摆脱不得弑君之嫌。只要有人以弑君之罪起兵反东平王,将其斩杀,到时天下便陷入了群龙无首之境,诸侯必乱。而秦王到时挺身而出,亦师出有名。”
谢浚道:“为何不是让殿下直接以弑君之罪讨伐东平王,入主雒阳?”
我说:“夺位登基并非殿下唯一所愿,就算他入主雒阳,天下诸侯兵马仍在,他得到的仍是一个隐患重重的天下,只怕反受其累。”
谢浚似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想教这些诸侯自相残杀,自行消耗?”
我说:“殿下虽有十余万兵马,但要对抗所有诸侯乃远远不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省事获利最大的办法,便是做那渔翁。”
谢浚不置可否,少顷,道:“东平王乃众宗室之首,弑君之罪不曾落定,只怕未必有人敢起头反他。”
“东平王当权之后,眼红他的人多得是。”
我说,“赵王便是其一。”
谢浚眉间一动:“赵王?”
我说:“首先,赵国富庶,光明面上就有两万王国兵马,私下养的部曲之数,少则五千,多则上万。赵国到雒阳路途平坦易行,攻打不难。其次,东平王用事以来,赵王归附颇为殷勤,如今已是太常。长史莫忘了,当初东平王之所以得宗室拥护,已是因他当上太常,掌管了宗室事务。”
谢浚道:“赵王真有异心?”
我说:“赵王一向有异心,只不过为人谨慎。前番荀氏乱政之时,赵王曾有意与梁王一道归附庞氏,但见时局未明,中途退了出去。故而庞氏得势之后,重用梁王,将赵王晾在了一边。而后,梁王讨伐庞氏,亦曾求助于赵王,赵王仍不敢冒险,未予回应。”
谢浚道:“赵王既如此怕事,你又如何笃定他会起兵?”
我说:“赵王先前之所以怕事,乃因为孤立无援,说到底,不过是不信任梁王罢了。可大长公主与秦王则不一样。得大长公主支持,可安抚朝臣,得秦王支持,可威压诸侯。如今之势,诸侯争雄在即,他定然按捺不住。”
“这不过是你凭空猜测。”
谢浚道。
“并非凭空猜测。”
我说,“赵王已经在向大长公主示好。秦王与大长公主结盟,长史与桓府亦定然有所往来,长史到桓府中一问便知。”
谢浚看着我,目光定了定。
“此事,你与殿下说过么?”
他忽而问道。
我说:“他只知我来杀东平王,其余不晓。”
“哦?”
谢浚问,“为何不告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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