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公孙遥坚定地揽在身前,划过脸颊的冰凉雨水一点一点砸在她的头顶。
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却仍旧在用清脆又略显慌张的声音告诉她:“娘子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们撤退到屋里,火光划亮的刹那,公孙遥才总算看清一路护着自己的人的样子。
他整个身体都已经被雨水浇透,残破不堪的油纸伞,被他用来挡过一片箭羽之后,便只剩下了一点完好。他就是靠着那点完好,护着她一路到了廊下屋内。
他素来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即便是擦干净了雨水,也擦不去那点叫人后怕的惊慌。
说着叫她不要怕,但公孙遥觉得,最是不要怕的人,该是他才对。
她将李怀叙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番,确认他只是被雨淋湿了,没有受任何伤之后,才敢稍稍地放松下来,站在门口眺望起不远处的竹林。
夜色昏沉,竹林又细细密密,看不清人影,公孙遥尽了全力,也没能瞧出点什么东西来。
“是谁要杀我们?”
她喃喃自语道。
是辰王?还是宁王?
如今他们又怎会不知,再过不久,他们就该去外放了,他们连这都接受不了吗?是想要在外放之前,彻底置他们于死地,这才能舒心吗?
“你最近,可又有得罪过什么人?”
她扭头问李怀叙。
李怀叙无辜至极:“我近来当真好好听娘子的话,不曾再胡作非为任何事情!”
那不就只能是那两人了吗?
公孙遥惶惶心惊,坐回到屋内。
这是间平日里普通香客住的禅房,屋内冷冷清清,没有多少的摆设,闻着沉闷的味道,估计是有段时日不曾有人住过了。
她同李怀叙坐在屋内相视,互相皆说不出话来。
“娘子……”
“是我的错。”
刚听到他开口,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公孙遥便愧疚地抢了先。
她沮丧道:“明知道今日下雨,时候不好,我还非要你陪着我上山,还夜里带你出来,是我太任性了……”
“娘子说什么呢?”
李怀叙急道,“想杀我们的人,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夜,他都会动手,分明是那些居心不良之人的错,娘子何必自责?”
“可若非是我……”
“若非是娘子,我恐早被大皇兄陷害,叫三皇兄给吃了!”
李怀叙认认真真道。
公孙遥总算没话好说了。
“那你当真不怪我?”
“我怪你什么?”
李怀叙觉得这小姑娘实在是好笑。
他坐到她身边去,无奈地捋了捋她被雨水微微打湿,微有结枝的发丝。
“我是想问你,要不咱们今夜之事暂且算了,娘子要同我说什么,改天再说也来得及?咱们先回去好好洗漱洗漱,安心休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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