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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那是小廖自己的事情,但来这里工作的人无非是为了来钱快,否则谁愿意做这种工作?我猜可能有他家里面的原因。”
许戚问:“为什么不可能是他自己的原因?”
杜澜不轻不重地扫来一眼,“你好像不太喜欢他。”
鼓噪的电子乐贯彻耳朵,许戚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酒吧内部比许戚想的还要糟糕一点,或者说迷幻,混乱。黯淡的光线笼罩吧台,只能够看清周围人们或跃动或喝酒的模糊身形。
许戚坐在角落,等同于将自己献身黑暗,他不像别人漫无目的地扫荡周围,带有强烈的目的性,从攒动的人群里寻找那道身影。
他看见他了。
寻找廖今雪的过程不花费丝毫力气,也可能许戚已经训练出仅凭侧脸和背影就将廖今雪认出的本事。
廖今雪穿着俗气的制服三件套,抽条了的身姿像挺拔的松树,硬生生把衣服撑出本不属于它的轮廓线条。乌烟瘴气的环境里,怎么都改变不了他和周围格格不入的事实。
许戚无法移开放在他身上的视线,看着廖今雪把托盘放在客人桌前,拿起酒瓶,垫着一块白色手帕扭开瓶口的软木塞,然后弯腰将酒倒进酒杯,整套动作表演得行云流水,十分漂亮。
客人好像被廖今雪的操作吸引,仰头和他搭话,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廖今雪摇了摇头。
明明只是个服务他人的底层职位,还不忘搭着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许戚拿起被捂得发烫的相机,对着廖今雪按下快门。这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偷窥也好,偷拍也罢,即便被廖今雪发现,他也不可能赶走他这个客人。
不是说顾客就是上帝吗?那现在的他,也勉强可以算作是廖今雪的上帝。
可能越侥幸什么就要发生什么,许戚放下相机的那一刻,廖今雪感应到什么般掀起眼皮,穿透迷朦,怪诞的空气,直勾勾照进许戚眼里。
许戚看不清周围人们的脸,却在一瞬间清晰看见廖今雪眼底的转变,他好像短暂地滞了几秒,随后直起身,朝着他的方向一步一步走来。
周围的空气凝结在一块,许戚停住呼吸,直至廖今雪的声音打破桎梏,盖过震耳欲聋的音乐。
“你怎么在这里?”
他生气了。
许戚心里的小人发出一声原因不明的低咽。
“我是来...”许戚瞄了眼空荡荡的桌面,干巴巴地说:“来喝酒。”
廖今雪当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他抓住许戚手臂,把他整个人从座位提起来,沉声告诫:“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但现在你必须离开。”
许戚怔怔看着廖今雪黑压压的眼睛,一股冒着酸气的无名火慢慢在心底燃起,他扯了扯胳膊,没有扯动,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梗着脖子对廖今雪说:“凭什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许戚,我们不一样。”
廖今雪冷冷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许戚听见一道像是椅子腿划过地板的刺耳声,尖利得要把耳膜戳破,那簇火被冷水浇灭,他的身体又变回湿漉漉,淌着无穷无尽的水,“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廖今雪厌倦了和他说这些,提上许戚的书包,拉他走向外面。许戚跌跌撞撞地挤过人群,浑身上下只有被廖今雪握着的那处是热的,他被廖今雪带出酒吧,扔在路边。
“我那天和你说会忘掉今天的事情,是希望你也能够忘掉,明白吗?”
许戚紧紧抱着书包,好像这是现在唯一一个站在他这边的东西,愿意听他苍白地解释:“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我知道,”廖今雪打断他,“可是你打扰到我了。”
许戚一瞬间忘记该怎么发出声音。
因为他和廖今雪本来就是云泥之别,因为廖今雪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因为那个晚上只是依靠一点点运气,还有一点点无所谓的施舍...所以他的存在是对廖今雪的打扰。
许戚低着头,很久都没有做出反应,直到廖今雪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许戚才如梦初醒般背上书包往自行车停靠的方向走,没有走出几步,廖今雪突然叫住了他。
“你的脚怎么了?”
话音落下,麻木的右边膝盖一阵一阵疼起来,许戚看向自行车,又回头看着廖今雪,什么都没有说,但廖今雪的眼神顷刻间变得很复杂。
他留下句‘等我一会’,头也不回地走进酒吧,许戚不知道他该不该等,而廖今雪又会不会回来。
可他还是等了。
二十分钟后,廖今雪拿着一团东西从酒吧里出来,走近之后,许戚才看清是一瓶碘伏和包棉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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