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握了握樊长玉的手,说:“我只是个商人,旁人我带不了,但你若是愿意跟我一起走,今日酉时,来城门便是。”
樊长玉点头道:“掌柜的心意我明白的。”
只是她眼下的确不能走,且不提那繁琐的迁户流程,单是赵木匠已经被征兵抓走了,只剩赵大娘一人,她也不能抛下赵大娘不管。
赵大娘就是她和长宁的半个姥姥。
俞浅浅见说不动樊长玉,也没再劝,低头对俞宝儿道:“宝儿,跟长玉姑姑和长宁妹妹道别了。”
俞宝儿知道俞浅浅前来是为了接自己,但没想到他们直接要离开清平县了,他转头看向樊长玉:“长玉姑姑再见。”
又看了看攥着樊长玉裙摆的长宁,说:“以后我教你认字。”
长宁不服气得很:“我认的字一定会比你多的!”
两个小孩子只顾着斗嘴,樊长玉和俞浅浅看了不由笑开,离别的伤感倒是淡了几分。
樊长玉牵着长宁的手送俞浅浅母子到巷子外的马车处。
俞宝儿都要上车了,却又蹬蹬蹬跑回来,把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玉坠取下来拿给长宁:“这个给你。”
樊长玉忙说不可,对俞浅浅道:“这太贵重了些。”
俞浅浅倒是笑得温婉,道:“让宁娘收着吧,这孩子太孤单了,每次遇到个玩伴,要分别时都舍不得,会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给对方,多少是这孩子的一份心意。”
长宁见樊长玉点头了,才接过那玉坠。
她扯了扯衣角,看着俞宝儿说:“可我没什么东西给你啊。”
俞宝儿指了指她挂在小荷包上的一只草编蝈蝈,说:“我要这个。”
长宁算是樊长玉带大的,很多时候心眼实得很,她没见过玉,也不知道那东西贵重,不过白莹莹的很好看。
可是草编蝈蝈她也很喜欢,长宁小小地纠结了一下,觉得俞宝儿好像是真的很喜欢那只草编蝈蝈,还是解下来给他了。
她说:“这是赵叔被抓走前给我编的蝈蝈,赵叔去军中了,以后也没人给我编蝈蝈了,你要好好留着,以后要是不想要了,就拿着蝈蝈回来跟我换你的小坠子。”
俞宝儿说:“我会留着的。”
他人小,还不能自己爬上马车,俞浅浅抱他上去时,宽大的袖子滑下来一截,手上戴的那一对宽玉镯也往下滑了几分。
樊长玉注意到俞浅浅手腕上像是有被捆绑后留下的伤痕。
她猜想是俞浅浅在狱中时留下的,眉头皱起,很是心疼俞浅浅。
俞浅浅回头打算跟樊长玉道别时,见樊长玉盯着她手腕,脸上的笑意微滞,下意识用袖子挡住了手上的伤痕,这才继续道:“那我们便走了。”
樊长玉没察觉到,只笑着说:“一路顺风。”
俞浅浅也上了马车后,车夫才赶着马车离去。
樊长玉带着长宁往家走时,发现长宁一直低着头,时不时用鞋尖去踢路上的小石子,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
樊长玉蹲下时,才发现她眼眶都红了。
樊长玉问:“舍不得宝儿吗?”
长宁点头又摇头,有些难过地道:“隼隼走了,姐夫走了,赵叔也走了,宁娘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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