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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纸巾吗,先生。他问,但已经自顾自掏出纸巾擦了嘴角。他的脸看起来像是被浸开了的水墨,用的化妆品一定不是什么名贵物件,不像利威尔的妻子,面庞端正干净,近似一张崭新的骨瓷盘子。
“我这里有浴室,”少年又说,“先生第一次来,我可以把浴室免费借给你。”
——让家里夫人看见这些,总归不好。
利威尔摇头。他想象这里的浴室,墙壁上布满了水渍与年代久远的霉菌,这想法让他在夏夜里打了寒战。少年笑笑,表示理解,向他摊开手掌,利威尔掏钱出来,不小心碰到汗湿的手掌心,立刻触电般地收回来。但少年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数完手中数目,少年略带惊喜地吹了个口哨。
“看来我技术不错。”他说,腔调造作。
利威尔在一尘不染的浴室里干呕。他不知道哪一样更让人恶心,混杂了烟雾、油腥和酸臭气味的小巷,还是他让一个至多十六七的少年给自己吹箫。
当晚他睡在客房,睡得不够好,期间频繁惊醒,最后一次是在凌晨四点,他梦见自己穿过一条黑暗的密道,尽头有光源,他在光源底下拾起一个纸团。第二天他起床,一身疲惫,仍然没有看见妻子的影子。他给自己做早饭,想起昨晚回来时确实没有在门厅里见到妻子的提包和鞋。
利威尔打开落地窗,仍然是一个没有风的夏日清晨。正是学生上学时间,附近的高中生三三两两地结对,自行车铃清脆明朗,等人都散尽,住在隔壁的高中生才出现在楼下,利威尔盯着他看,见他走到花丛前,蹲下身子,拍了拍手,一只大狗从树篱里冲出来,摇着尾巴扑到他身上,看上去相识已久。
利威尔有些惊讶,他的邻居们都是谨慎且熨帖地活着的人,利威尔住在这里的数年当中从未见过一根宠物毛。那只狗应当是从哪里流浪过来的,他想,但比起狗更让他感觉陌生的是他的这位年轻邻居,直到高中生被大狗蹭得仰头笑,他才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正脸。
像是被烙铁灼痛皮肤,利威尔啪地拉上窗帘。他摘下戒指,扔进衣橱,出门前决心要处理好自己的烂摊子。他会办好所有手续,拒绝所有留有余地的邀请,绝对不会第二次到那个小巷口去,然后——然后他会想个办法,重新开始,就像他解决那份差点不可挽回的报告一样,总归有办法的。
下楼时那高中生只剩一个疾驰而去的背影,利威尔抓到一点风的残余。校服衬衫衣摆远远飞起,衬着路尽头的大片天空。利威尔想起光下被撕破的废旧纸张,错觉它也乘着残余的风消失在城市里。
他忘记问那少年名字了。
但这不重要。利威尔去上班,没人在意昨晚发生过什么,有同事瞥到他的手指,也不多问,在午间休息时给他递一块蛋糕。利威尔说谢谢,那同事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中年人特有的无奈,大概是在向自己表示理解。
一点小事而已,那同事说,会遇到更好的。
利威尔很感激他,不是为了那块蛋糕。没有人追问,这样他就不需要再和人细数他这场即将过期的婚姻中落的一地鸡毛。他在一个得当的年纪遇上他的妻子,是位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无可挑剔的女性,门当户对,人们说。然后他们在一个好天气里举行婚礼,得到许多真心或假意的祝福,他迎着太阳和风,全世界都在说正当年。
成年人的故事终结于婚姻,他真真切切相信着世间为他指出的好结局。
利威尔合上电脑,在日落之后发一会儿呆。
晚上他的妻子发来消息,简短地说明自己住在父母家,希望能约他周末见面,她会和律师一道前来商谈离婚协议的细节。她已经请好了律师——利威尔看着消息——所以她在向他开口之前已经做了百分之八十的准备,但她没有当场拿出离婚协议,利威尔想,大概也同他一样,在等着百分之二十的转机。
他们没有孩子,也没有财产纠纷,甚至这些年里很少吵过高分贝的架,婚姻像是无害的温开水,只有灰尘日积月累地沉底。利威尔想其实他们可以做点什么的,婚姻咨询,迟来的蜜月旅行,哪怕只是不那么循规蹈矩的性爱。
像是那晚上他做的那样——
可是不,他绝对不会。
利威尔在回家的路上回复了消息,说好,抬头看见家里阳台漆黑一片,在万家灯火里像个可耻的黑洞。他的胃再次翻江倒海起来,再往前一步就是电梯,但他只想在花从前蹲下,公文包压在大腿上。
他此前从未在这里停留过,因此也从不晓得树篱中有被挖空的小小洞窟,旁边摆着的空食盘和一双在黑暗里灼灼的眼睛。
再也不会比现在这一刻更糟了,利威尔想。
“你住在这里?”
他向暗处搭话。那双眼睛盯着他,发出威胁的低吼。
“很久了吗?”他又悄声问。树篱动了动,盘踞里面的野狗随时会冲出来,咬住他的喉咙。这城市里已经很久没听说过野狗咬死人的事,他或许能成为打破常规的那一个。
倒也不赖,利威尔笑笑。
“到这里来。”他说,向它半张手臂,像路过的高中生一样,受小动物欢迎会被看作人类的存在价值之一,他内心暗抱期待。但野狗和他僵持,不肯动弹,大约是见来人迟迟不走,它开始求助般地呜咽。
是认主人了吧,利威尔轻叹一声,起身离开。回到家后他犹豫了一会儿,又翻出香肠切碎装盘,带下去倒在树篱前的食盘里。夜里开始起风,花丛发出沙沙响动。
要下雨了。
当晚利威尔给自己做了几年以来最有食欲的一次晚餐,窗外狂风呼啸,天气预报说夜里将会有雷暴。他想那只狗能不能挺过这个夜晚,这城市里还有更多他们知道存在却从未见过的流浪者,他和他的妻子习惯在风雨和寒冬来临前聊起这回事,礼节性地表达他们的担忧,然后面对面吃少油少盐的健康晚餐。
今天他往土豆泥里多放了两块黄油,也许会在三十年之后要了他的命。但屋里亮着他亲手挑选的落地灯,打在棉麻质的奶白色窗帘布上,室内空气柔软沉静,雷鸣也像安稳的白噪音。高油脂的食物给了他勇气,他还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但他拥有属于他的舒适住所和收入不错的工作,他的存在价值不会因为失败的婚姻、躲在树篱里的野狗与藏在肮脏巷尾的秘事而折损分毫。
他比任何人都值得重新开始。
雨后的夏日进入协奏曲第二章,空气潮闷,呼吸久了会令人头疼。但年轻人面对高温向来无畏,他们成群结队,在游戏厅、咖啡店和河边吵闹,炫耀自己的悠长假期,头顶着怎么也晒不干潮气的太阳。
利威尔周末去赴与妻子的约。他下楼,想起已经几天没有看见那条野狗。头两天食盘还摆在树篱旁,利威尔留心看了看,当中仍有残渣,今天连食盘都消失了。可能被人捉了去,也可能在大雨里死掉了,他想,心里有些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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