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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声音放大一百倍,我睁开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中,感到整个天花板都在旋转。
我好像变成了一捧苍白的雪,单薄柔软,消融在春天里。
如果头顶有一面镜子,我一定能够看到自己咬红的嘴唇和蓄满泪水的眼睛。
我开始后悔这样纵容他,他哄着我叫我的小名,我一时心软,就什么都忘记了。
……
后来我昏昏沉沉地晕倒又醒来,窗外天光微亮,我窝在林雾秋怀里,被他抱去洗澡。
经过这一夜,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连四肢都像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更难受的是脑袋,像被人蒙着头揍了一顿,痛得要裂开一样。
我好像真的挖了宋禹川的墙角。
但我没想到嫂子是上面那个。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混乱,甚至某个瞬间,我大脑中浮现出一个离谱的想法:难道,宋禹川才是嫂子……?
仅仅一秒,我就被自己吓到,赶紧摇摇头赶走这些胡思乱想,闭上眼睛重新放空自己。
水流漫上来,我的身体渐渐放松,不知不觉陷入沉重的睡眠。
我发烧了。
这不奇怪,熬夜蹦迪、酗酒、没有安全措施,加上我玻璃纸一样脆弱的体质,折腾一夜完好无损才有鬼。
我烧得神志不清,一开始以为自己是酒没醒,后来头越来越痛,身子越来越冷,才渐渐意识到是发烧了。
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只知道旁边一直守着一个人,替我量体温、喂水喂药、用冷毛巾降温。他的动作小心而温柔,每次抚摸我的脸,都让我在混沌中感到安心
我不自觉拉住他的手,发出断断续续的嘤咛。
“你说什么?”他俯身凑近我,柔声问。
我听出林雾秋的声音,愈发肆无忌惮地示弱:“我难受……疼……”
林雾秋果然心疼了,把我抱在怀里,拍着我的后背哄我:“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发烧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但有人哄的感觉还是很不错。
我分神想,如果是林雾秋的话,在下面也不是不能接受。
傍晚时分,我的烧退了一点,意识也缓缓转醒。隐约听到楼下传来摔门和什么东西砸碎的声音,隔着一扇沉重的木门,遥远得像是在梦里。
我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确认这些声音不是幻觉。
再接着,有人踏着楼梯上楼,皮鞋和木板碰撞发出急促而沉重的咚咚声,让人不由自主感到心惊。我睁开眼,刚好看见房门被砰地推开,宋禹川出现在门后,双眼赤红,浑身颤抖,脖颈甚至爆出青筋,和我目光相撞的瞬间,他骤然停住脚步,怔怔望了我几秒,然后回头看向身后跟来的林雾秋。
那一瞬间我好像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不是来自外面,而是来自宋禹川的身体。
“林雾秋……”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叫林雾秋的全名,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像一头发疯的狼,一把抓起面前人的衣领:“你明知道,你明知道他……”
林雾秋面容平静,淡淡地说:“他是你弟弟。”
仅仅几个字,像把宋禹川钉死在原地,我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他缓缓松开林雾秋,仿佛站不稳一样趔趄了一步,慢慢转过身,用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目光望向我。
我以为他应该愤怒,但愤怒是他眼中最少的东西。
更多的是什么,我分辨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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