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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打头,借着办疗养院的名头,做的却是地下器官交易的生意。残障人士本就属于边缘群体,一旦死亡,家属只会觉得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再负担一个累赘了,很少会有追究的。加上他们原本就很小心,所以这么多年丝毫没有人怀疑。
账本上的那些人,都是先拿了钱,等着器官用的。其中百分之七八十已经换过,剩下那点儿,也都是把钱放到那里,排队等着。
黑市上的器官一直供不应求,有的时候死不了那么多人怎么办?那就把人活活弄死。反正器官移植不仅要各方面型号匹配,还要讲究一个速度。他们是做地下生意的,时间太长了,器官根本没有安全的地方妥善保存。
疗养院的那些医生,其实说穿了,就是披着白大褂的刽子手。
整个犯罪链条环环相扣,每个人都牵涉其中,所以根本不怕人泄露出去。在金钱和利益的驱使下,早已经有人把良心都丢了。
至于偶然撞进他们那张大网中的警察和记者,不过是小虫一样的角色,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给解决了。
还相当完美。
这一桩被翻出来的陈年大案,终于彻彻底底地告一段落了。
春天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陆苳笙披了件衣服歪歪斜斜地倒在车里。可能是那次吴晗的绑架让她伤了元气,她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太好,尤其是到了春天,春困越发明显。
这桩案件陆氏在其中牵扯尤其大,虽然已经明确当时陆苳笙因为年纪太小,又不是真正的陆家子女,没有牵涉其中,她都被叫过去配合了好几次工作。
陆苳笙面前出现一阵阴影,她抬头一看,就看到郑有风带着一副十分sao气的墨镜,把自己的眼睛从后面露出来,对她说道,“找到了。”
陆苳笙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在哪里?”
“这边。”郑有风拉着她一起朝前面走去。这地方是陆氏在林庄修的一个疗养院的遗址,被废弃很久了,后来被用来埋受害人的骸骨。据其中一个当时的工作人员,她父亲最后一次出现在地方,就是这里。
陆苳笙找了两个挖掘队,专门过来挖,找了一上午,总算是找到了。
他埋骨的地方,是东南角一个极度僻静的下水道里面,春日微凉的阳光照在上面,白骨森森。那个男子早已经看不出形容和样貌了,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临死前始终微微仰着头。
他的额头正中有一个弹孔,经年累月的风霜摧折,子弹早已经从他额骨上掉了下来。在寂静又冰冷的地板上静静地躺着。
她蹲下身来,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具骸骨,然而她够不着。郑有风怕她掉下去,连忙拉住她,“小心。”
他的声音在陆苳笙背后响了起来,“薇龙说,目前还不能确定这人是不是就真的是你父亲,还需要做进一步验证。不过致命伤应该是额头这一枪。一枪毙命,跟凶手交代的是一样的。”
不,她想,根本就不需要。这具骸骨里面蕴藏着的深情和流动的血脉已经在告诉她,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是她和她母亲,二十年来费尽心机想要找到的人。
郑有风将一个装在证物袋里的泛黄的笔记本递给陆苳笙,“这是在他身边找到的。还有只笔,不过你应该不需要。东西等下要拿去证物科,用完了倒是可以还给你,你可以先隔着袋子看看。”
她摇了摇头,目光柔和地注视着那具骸骨。郑有风一直小心地观察着她,他还以为陆苳笙会哭会伤心之类的,谁知道她神情十分平静,也没有任何激动。
也是,她父亲失踪这么多年,陆苳笙心里应该早就有数了吧?
该哭的也都哭完了,现在她要的只是一个结果罢了。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
陆苳笙垂目静静地注视着那具骸骨,大概是血缘关系,哪怕他已经成了一堆白骨,早已经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相去甚远,然而她依然感到一阵熟悉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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