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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陆将军眼角抽了抽,对自己方才的“所答非所问”感到丢脸,于是将气都发到儿子身上,冲当缩头乌龟的陆子澈喝道,“你顾家妹子问你话呢,你一个劲儿低头做什么?是长得像杀人犯还是像江洋大盗,头不敢抬就罢了,连话也不敢说?”
顾丰年见状忙出声安抚:“陆兄息怒,小女不懂事看花眼,你别责怪贤侄了。”
陆将军气急败坏地对顾丰年道:“顾贤弟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有多讨厌,若非我与他娘逼着他今日必须出来迎客,他不知又跑哪里去疯了!好容易说服他露面,结果就顶着一脸伤出来,还一副人人都欠他银子的找抽模样,我看了就生气!”
顾裳听得连连点头,一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模样,看得在座陆家人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眼见再不说什么爹就要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他的忤逆罪状了,陆墨轻咳了声以着更为沙哑了的声音说道:“子澈兄风神俊朗,才华横溢,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小小年纪就已经闯出名堂,实乃世间少有的奇男子。而我除了家世好些外没一样拿得出手,只因碰巧我们二人的侧脸相像又都姓陆,是以他那等温润如玉般的美男子才对我另眼相看,继而成了好友。”
正端茶杯喝着茶的陆家大哥闻言一口茶喷了出来,像看鬼一样看着弟弟。
顾裳听得要吐,不可思议地看着头依然低垂着的陆墨,若非有一丝理智在,她早反驳他的话了,那陆子澈勉强能称得上风神俊朗,至于才华横溢、神仙一般的人物等等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陆墨将陆子澈夸成这样,瞧这肉麻恶心的,简直就跟在夸心上人一样,这两个姓陆的男人有一腿的怀疑在顾裳心中又加深了一层。
顾丰年对陆子澈不像顾裳那般了解深刻,陆墨又始终低着头还“破相”了,对这两人样貌究竟相不相似并不清楚,见众人表情有些诡异忙打圆场:“说起那位陆公子还真是有情有义的,只因与贤侄是知交好友便将陆家事当成自家事一般到处奔波打点,他没有因陆家出事而避开反到费尽心力去挽救陆家,这等情谊可真令人敬佩。”
顾裳直接将“情谊”听成了“情意”,加上她心中的怀疑,脸上表情顿时微妙起来,望向陆墨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陆将军夫妇对视一眼,表情均有些尴尬,不想再继续这话题于是开口对两位儿媳说道:“你们小辈拘在这里怕是不自在,正好裳儿是头次来陆家坐客,你们陪她出去走走吧。”
两位儿媳闻言忙站起身,笑着对顾裳道:“裳妹妹,花园内菊花都开了,我们带你去赏菊吧。”
顾裳正觉得无聊呢,见爹娘没反对,忙起身答应,兴冲冲地随着并不熟悉的两位陆家嫂嫂出了门。
一直低垂着头恨不得将自己变成空气的陆墨微微侧头,眼角余光扫到顾裳与绿豆身影离开后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暗中观察陆墨的顾夫人见状狐疑地拧起眉,不明白这陆墨何以对自家闺女有些忌惮。
顾裳走出房门,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气,再被温和的阳光一照射,周身暖融融的,心情都变得好了,道:“今日天气真不错,劳烦两位嫂嫂陪小妹走走了。”
“瞧你说的,顾叔父与公爹多年的交情了,你们难得来一次,我们妯娌陪你走走还不是应该的?”二十多岁面容姣好的少妇笑容温和地说道,她是长嫂,姓容,因是长媳的缘故,为人处事都成熟稳重。
二奶奶裴氏则活泼爽朗多了,拉着顾裳的手边笑边说道:“裳妹妹喜欢玩什么,我们两个都奉陪,武文弄墨都成,文大嫂陪你,武我陪你。”
顾裳闻言惊呼:“你们能文能武,可是小妹我文不成武不就,就会下点毒怎么办?”
正亲切挽着她手臂的二奶奶一个箭步跳离,远远地看着顾赏忌惮道:“不要对我和大嫂下毒啊,我们都好喜欢你的,这么漂亮的妹妹我们可是连一句坏话都舍不得说。”
“噗。”大奶奶见状嗔了妯娌一眼,走过去拉住顾裳的手道,“瞧你大惊小怪的,裳妹妹才不会不知分寸胡乱给我们下毒,她可比那玉面狐好多了……呃,今日高兴,我们不提影响心情的人和事。”
顾裳看着懊恼的大奶奶,心情有些不是滋味,道:“姐姐很可怜的,她被日月教的人逼着做坏事的,她那个师兄很坏,我见过他一次,当时就是他让姐姐杀你们陆家人,姐姐不乐意,说陆家已经被她害得家无宁日了,再杀人说不过去,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她那个戴面具的师兄大怒,掐住姐姐脖子不撒手了,若非我用毒威胁他,姐姐就要被他掐死了!”
顾裳说起谎来不带卡壳的,这是她私底下练习无数次的结果,姐姐是做了许多错事,但她私心认为是被逼无奈,就凭当初姐姐心软没有杀了自己,顾裳也觉得姐姐是好人,为了扭转玉面狐的形象,她要不遗余力地抹黑那个面具男,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她家姐姐可是性命随时都可能不保的可怜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妯娌闻言纷纷问起来。
顾裳眼睛一转,拉着两妯娌去不远处一凉亭坐下后开始连编带扯地将玉面狐救过自己和绿豆,她们听到面具男命令玉面狐去祸害陆家,再然后面具男命玉面狐杀了自己,玉面狐心软没同意结果险些被他掐死等事说得是慷慨激昂,总之将玉面狐说得极尽可怜被逼无奈之能事,而面具男与日月教则黑心烂肺该下十八层地狱。
陆家两妯娌听得花容时而惊呼时而愤慨,立在一旁的绿豆头垂得低低的,她怕抬高了会被人发现她脸上的无语。
就在顾裳说得天花乱坠,玉面狐眼看就要被她说成天下第一可怜人,眼瞅着就要因心怀天下不舍杀人而被日月教逼死之时,亭外突然传来一道轻咳。
讲到高、潮处被打断的顾裳皱眉望过去,只见一个头埋得低低、肩膀咳得不住颤抖、形容极其猥琐的男人正倚在亭外一棵树上,不是那陆墨是谁?
“三弟,你怎的出来了?”陆大奶奶见到小叔子讶异了下。
“爹娘嫌弃我碍眼,赶我出来了。”依然低着头,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咦,你怎的也将脖子捂得严严实实的?”顾裳在陆墨转身的时候瞟到他衣领里围着层白色的绸布类东西,疑惑地问道。
陆墨闻言身形一僵,咳了声道:“因在下一直咳嗽,大夫说脖子不能着风,于是便将脖子围得严实些。”
两妯娌觉得奇怪,问顾裳:“为何要用‘也’这个字眼?还有谁也这样吗?”
顾裳回道:“那陆子澈就将脖子用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是脖子受伤了。”
“咯吱”一声响,是陆墨拳头捏出来的声音,三女莫名地望过去。
“咳,我拳头不舒服,去打会拳,两位嫂嫂陪‘客人’待着吧。”陆墨将“客人”两个字咬得极重,说完后立刻离开,速度快得仿佛慢一点就会拿人练拳头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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