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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笙身旁放着的那金红木盒里装着的,是昨日上街去选的一对小巧的锦鲤摆件,用之前在上京时攒下的银子买的。虽然并不是什么极贵重的东西,但是胜在别出心裁、做工精细,他在菱州的珍宝阁看到后就掏钱买了下来。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孟笙深吸了一口气,拂开车帘从车上下来。那崔府规模极大,不愧是世家一代代的积累,到如今,这栋宅子已经是大千数一数二的阔宅了。他来这之前,就听说过菱州崔家门口挂着的那幅字,是一位极负盛名的大家真迹,就算是富有四海也难寻一幅,而崔家竟然就这样随意地挂在门外,由此可见,崔家确实不是普通世家。
车是孟笙在外头租的,车夫将他送到地方收了银钱后,就要回去了。
隔着厚厚的门板,都能听得到崔府里面喧嚣的声音,不难猜想里面该是一幅如何宾客满座、觥筹交错的场景。孟笙抱着那盒子,心底不由挣扎了一番,他来得这样晚,又是身份这样卑微的一个人,此时进去会不会有些自取其辱的意思?但他想到陆开桓那副倦容,又觉得此次非去不可,便伸手敲响了崔府的门。
里面走出一个小厮,他是专司看门的,平时和崔家走动频繁的大老爷都见过,因此见着生面孔,便十分狗仗人势地抬高声音问道:“你是哪里来的?没事就赶紧走开,崔家今日无柬不迎客。”
孟笙顿了一下,从袖中将那张崔瀚给他的请柬交给小厮,轻声问道:“请问小哥,是这个吗?”
小厮接了过去,翻开看了一眼,面上神情惊变,声音也颤了起来,半弯着腰:“是,是,不知您是哪位贵人?是小的眼拙,是小的眼拙,还请这位大人恕罪,不要与奴才计较!”
孟笙并不知道,他手里拿着的这张请柬,是崔家最高级别的请柬,只有对大富大贵的极上宾,才会送出去的,而这样的请柬,一年几乎见不到十张。
“不是什么贵人,”孟笙虽然对这人之前的语气感到不快,但他也曾做过奴才,知道其中滋味,便不再与小厮计较,“麻烦你进去向崔瀚小公子通报一声,就说……孟笙来应他的约了。”
第四十七章·崔瀚
崔府内,灯火通明,华光四照——黑夜在这里似乎是不存在的,成百上千的琉璃灯映出一片灼灼光景,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璀璨。
偌大的园林中,一条不长的桥连着建在池上的矮台,矮台上坐着四五个怀抱琵琶的乐妓,旁侧坐着两个拨弄古筝的琴师,在一片泠泠悦耳的乐器合奏下,一群身着粉红襦裙的舞女光着脚在台上落袖起舞,身姿婀娜,步伐曼妙,顾盼间尽是水乡的温柔情意。水榭中最高一处,坐着崔家的家主崔渺,他面容端肃,但却意外地瘦削,两颊甚至有些凹陷,面上隐隐泛着一种沉疴多年的青白病色,但一双眸子却是极锐利的,里面转动着的冷光,不由让人想到锋刃。
那高台水榭上,只有崔家嫡系和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和家主坐在一处,其他的人,甚至是崔家的旁支血脉,都要坐到别的水榭去,登不上那金角高翘的华贵水榭。
观台上莺歌燕舞,一片融融春色。崔渺将视线投向一旁的崔瀚,崔瀚正在信手转动玉环镂金杯,有些出神地盯着里面的酒液,看上去是十足地心不在焉。
崔渺倒是也没有出声去问,只是眉心略略一皱,就将视线不着痕迹地移开了。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是一曲绵绵的江南小调。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从外急急进来了,崔渺认出那是贴身侍奉崔瀚的人,也没多加阻拦。他行礼后附在崔瀚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就见崔瀚双眸一亮,突然间就有了光彩。他倏忽站起身,似乎是想和那小厮一同出去,但又突然想起这宴席间的舅舅,往主座上瞥了一眼,见着崔渺也在往这处看着,只好老实坐下,招手叫那小厮蹲下,小声吩咐了几句,才放人离开。
这番举动实在是过于反常,崔渺眼神扫过崔瀚身旁特意空出来的位置,心下猜想该是这座位的主人来了,他摩挲着戴在左手的玉扳指,眼神静静地投回那群舞姬身上。
不多时,一个身着素白衣衫的年轻男子从桥上走来,他面容旖丽,清癯优雅,在夜色中宛如一枝悠然的茉莉。
“孟大人!”
崔瀚情不自禁地站起来,一双眼被琉璃灯映得明明灭灭,似有万千火光在摇曳。
孟笙有些被他这一声孟大人吓到了,他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正要将手中的礼盒交给一边的管家,礼盒就被一双手接了过去——崔瀚竟然是从座上跑下来,亲自来接这一份礼。
“崔公子……”
“孟笙,我以为,你今夜不会来了,”崔瀚紧紧盯着孟笙,似乎是一眼不见,人就会消失一样,“你能来,我真的十分欣喜……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的。”
孟笙失笑:“崔公子真是折煞我了,我不过也就是恪王殿下身边一个随侍罢了,哪里值当小公子这般记挂……倒是我的错,今日来得太晚了些,平惹公子记挂了。”
崔瀚闻着面前这人衣领间散着的淡淡幽香,看着那一截落满月光的细白脖颈,出神地喃喃:“你是不知道……有多记挂……”
孟笙只当他是还在客套,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弯了弯唇角,绕开崔瀚向崔渺走去,行了个端端正正的大礼:“见过崔老爷。”
若是有人留心细听,就能听到他的声音里那几分颤抖。
崔渺的身旁,正坐着陈知府,也就是那个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陈永长。
“你是……”
崔瀚走上前来,接过话头:“他是恪王殿下最信任的手下,请柬前些日子我已送至王爷的府上,王爷该是公务繁忙,无法拨冗前来,让他送来礼物代为祝贺吧。”
孟笙看着崔瀚那自若的神情,简直连自己都快相信这套说辞了。他抬眼看向崔渺,却见崔渺倒是对外甥的说法没有起什么疑心,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个说法。孟笙又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他现在反驳崔瀚,将崔瀚根本没有给恪王请柬,只要他孤身前来的事情抖露出来,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他,毕竟无缘无故的,连孟笙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崔瀚要单独请他一个太监来崔府,更何况他人了,于是只好顺着崔瀚的话说下去:“是,正是如此。”
崔渺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挥挥手,吩咐道:“请入上座……瀚儿,可要好生招待。”
孟笙稀里糊涂地跟着崔瀚坐下,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是坐在了这场晚宴主角的身侧这样隆重的位置,有些局促地开口,小声问崔瀚:“崔公子,我坐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崔瀚的语气里满是风流,他执起酒壶,亲自为孟笙斟了一杯酒,“我怎么没看出来,孟大人是讲究这种小节之人?”
“别再叫我孟大人了,你叫我孟笙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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