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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么?
季成川倒映在窗户上的侧脸突然转正,跟季然的目光正对上,抓包抓了个现成。季然吓一跳,屁股险些从座椅上弹起来,恼羞成怒之下倒打一耙:“看什么看!”
季成川悠悠地说:“那天阿姨告诉我,你房间的空调线,是被人切断的。”
季然脸红了。
“以后别干这种事。”季成川看他一眼,很微妙,季然脸一僵,季成川继续说:“万一触电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季然受不了了,一咬牙,拿出撒泼的气势问:“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哪句?”
“等我长大那句!”
车里沉默了一会儿,季然执拗地瞪着季成川,他像一只大锅炉,勇气和尊严是燃烧的底料,却怎么都烧不开这一锅沉默,在他灯尽油枯之际,锅盖终于弹了一下,季成川看向他,又是那种深渊灰烬般的情绪,黑黢黢地从眼底一闪而过。
他点点头:“嗯,等你长大。”
随后点了根烟,闷进一大口,降下车窗呼出去。
季然觉得自己是一株被旱死的植物,突然被浇灌了琼浆玉液,起死回生了。
得了心心念念的答案,他反而羞怯起来,从里到外都烧得软烂,骨头也化了,不敢跟季成川对视。听见季成川用开玩笑的口吻认真说“不管什么都等你长大以后,小脑袋瓜别动歪心思”,他抿住了嘴,故意装得很不在乎,拿后脑勺问季成川:“那你还赶我回房间么?”
季成川笑了,老王八的烟嗓每次发出这样的笑声都让人肋骨痒痒。
他逗小孩似的问:“爸爸的床这么好睡?”
为老不尊。
季然在心里呸他。
美了一会儿,又臊头臊脸地暗暗加上一句:明知故问。
第77章
阿姨对于他的离家出走叨叨了好几天,恨不得把季然当成婴儿来呵护,虽然父子俩谁都不告诉她事出何因。
进家门看见林素与阳阳的那刻,季然生出一种很古怪的心情,他好像没那么厌恶这对母子了,倒不是因为她们变可爱了,或是他心胸宽阔了,而是出于一种他自己都觉得脸红的“正宫”心态——这等连“龙床”都爬不上的小虾米,放着就放着吧。
而且他看着林素为季成川忙前忙后,思绪突然分外通透——季成川现在一定不会跟林素离婚,他肯定需要她来威慑长大前的自己。
想得美。
傻乎乎的只有小阳阳。几天没见他似乎对季然生分了些,一副想凑上来又不敢的怂样子,窝在沙发里往这边偷看。季然看过去,他有点脸红,糯糯地喊了一声“然然哥哥”。
阿姨不止一次回忆过小时候的季然,形容词来来回回跳不出软、乖,每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季成川也会露出温和的表情,跟两个陷在过去的老妖怪似的。以前季然不屑,不爱听,也没放在心上,现在看着阳阳,他莫名想起这一茬,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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