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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寡妇没想到自己女儿竟会如此不客气,顿时气得直跳,叉着腰冲上前一把揪住肖姑娘的头发就往墙上撞。那肖姑娘又岂是吃素的,反手狠狠扇了肖家寡妇一耳光,放了疯似的拳打脚踢。那肖寡妇如何忍得下这口气,手下用力,狠狠地将女儿往墙上一甩……
这肖寡妇平日里烧饭提水,很是有一把子力气,一怒之下手里头没了轻重,竟把肖姑娘狠狠地甩开,猛地撞到了靠墙放着的木桌上,“砰——”地一声闷响,肖姑娘撞到了桌子角,连声音都没出,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你个小娼妇还装死,赶紧给老娘起来,不然一会儿有得你好受的。”肖寡妇只当女儿在装晕,根本没放在心里,拍了拍手,朝地上的肖姑娘啐了一口,哼了一声便出了门。
待她把晚饭煮好,骂骂咧咧地再欲回屋,还没走到门口便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儿,这才猛地察觉到不对劲,三步并作两步走进门一瞧,只见地上淌了一大滩血,她吓得一个激灵险些没晕过去,手脚并用地爬到女儿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竟然早已断了气。
肖寡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门,一屁股坐在院子的青石板上直发抖。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直到小儿子回家,一脸诧异地问:“娘,你怎么坐在院子里,阿姐呢?”
肖寡妇一动不动地依旧在发呆,肖家幼子见状不对劲,走上前又问了一句,见她依旧不作声,索性进屋里去寻大姐说话。一进屋,他便瞅见这满地的血腥,吓得立刻瞪大了眼,“啊——”地一声尖叫起来。
“住嘴。”肖寡妇一把捂住儿子的嘴,一边咬着牙喝止道:“你想让你老娘陪着你这小娼妇的姐姐一起死吗?”
肖家幼子吓得直哭,偏被肖寡妇捂住了嘴,出不得声,唯有两行眼泪哗啦啦地掉。
“咱们赶紧收拾东西走。”肖寡妇这会儿总算回过了神来,“反正附近也没人认识咱们,等这小娼妇的尸体被人发现,咱们就走老远了。”这般想着,她终于缓缓松开捂住儿子嘴巴的手,瞪着他威胁道:“你给我安静点,若是被人晓得你姐死在这里,咱们俩都没活路。听话,赶紧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咱们就逃出去。”
“可……可是……这会儿城门都已经关了。”肖家幼子吓得瑟瑟发抖,声音也在打颤。
“那明儿再走。”肖寡妇一咬牙,拽着儿子出得房门,又寻了把锁来将门锁上,危言威胁了儿子一通,这才赶紧去屋里收拾东西。二人一宿没睡,等第二日天一亮,便一人拎了个小包出了城。
因肖家平日里与邻居们并无往来,大家伙儿并未发现异样,唯有七婶洋洋得意地提了一句,说是那肖姑娘被她吓得不敢上门了。直到又过了一阵,隔壁院子里总飘来阵阵异样的腐臭味,琸云这才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兴许是老鼠死在哪个角落里了。”七婶捂着鼻子道:“哎哟这味儿可真冲。”
琸云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朝隔壁院子方向看,低声问:“婶子有多久没见过隔壁肖家的人了?”
七婶一愣,不明白她为何问起这个,想了想才回道:“怕不是有半个多月了,怎么了?”
琸云没说话,自去寻了贺均平,与他说起这事儿,又道:“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儿,那肖家一家人好像忽然就不见了,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贺均平笑,“她不是总往咱们家跑么,兴许是听说大哥定了亲,心灰意冷了。如此看来,那姑娘先前果然是冲着大哥来的。”二人正说着话呢,忽地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阵尖叫,“杀人啦,杀人啦——”
琸云脸色微变,与贺均平对视一眼,赶紧冲了出来。
邻居们听到动静也都纷纷出来看热闹,只见隔壁肖家大门口坐着个中年男人,已然不会动了,一脸煞白地指着院子里,口中大声喊“杀人了,杀人了——”邻居们认出那是隔壁院子的房东,犹豫着上前去想一探究竟。
琸云与贺均平一齐走上前去,七婶也跟了过来,小声喃喃道:“还真出事儿了?”她走到院子门口便不敢往动,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看。因里头房门半掩着,看不真切,但那刺鼻的腐臭味儿却是一阵一阵地往外飘,熏得人作呕。
琸云拉着贺均平没让他进,小声道:“人都不晓得死了多久了,我们这会儿进去于事无补,反倒还惹得一身骚。赶紧去报官才是。”
贺均平会意,点点头出了巷子,不一会儿便领着一队差役急匆匆地回来了。
不消几日,巷子里死了人的消息便传了开来,便是刺史府也得了信。那刺史少爷正愁没借口来寻琸云,一听说此事便立刻领着府里的几个侍卫过来了,美其名曰查案,其实堵在琸云身边不肯走,话里话外总刺她说肖姑娘死得蹊跷。
琸云身正不怕影子斜,浑然不怕他吓唬人,左耳进右耳出,尽由着他乱说,反正没往心里去。
“也真是的怪了,本少爷问了好几户人家,大伙儿都说那肖家姑娘平日里自视甚高,并不与他们往来,唯独总往你们家跑。二公子且说说看,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刺史少爷摆明了跟琸云过不去,大冬天的扇着把折扇坐在院子里不肯走。
琸云笑,脸也不红地回道:“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瞧中了我们院子里几个年轻人生得好么,小姑娘家家的就是这样,瞧见长得俊的男人便走不动,想必大少爷也常遇到这样的事。”
刺史少爷闻言一噎,咳了两声,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是自然。”一边说着话,又一边狠狠地挥了挥扇子。
“自从七婶来我们院子里做事后,那肖姑娘便没进过门了。我们这院子里一群大老爷们,她一个年轻姑娘总往这里跑,总是不成样子。不过——”琸云故意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皱起眉头,勾起嘴角朝刺史少爷看了一眼。
刺史少爷被她那一眼瞟得浑身都酥软了,心里头暗骂这男人竟比女人生得还要美,真是不要脸,愈发地生气,咬着牙恶狠狠地大声吼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小爷可没耐心跟你故弄玄虚。”
琸云倒也不恼,笑着问:“不知道这案子而今进展如何?”
刺史少爷眉目一黯,顿时无精打采起来。他难得有兴致,拼死拼活地把这案子抢了过来,一方面固然是想要寻琸云的麻烦,另一方面却还想借着这案子露一手,省得他家里老头子整天骂他游手好闲不如陆家大少爷聪敏懂事。
“我倒是有些想法。”琸云正色道:“不是我说死人的坏话,那位肖姑娘平日里行事做派不似良家,若不是有七婶在,恐怕我们家早有人着了她的道儿。她们那一家子恐怕早不是头一回算计人,大少爷不妨去附近的县里查一查,定有吃过亏的人报过官,几个案子合一起,留下来的线索自然也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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