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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凤翔望着晴生凝重的表情,回头一看——数十名小倌用同样认真地表情齐齐地望向他。此时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估计这十几个人就要一起扑上来咬死自己了。
“大家放心!”花凤翔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这些人肃穆地拱了拱手,“我发誓,我会一生一世对他好,不离不弃!”
“哼!这算什么!”小金月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跳到他的面前,“你要答应给花老板很多很多银子,很多很多金子,给花老板最好看的衣服,最好吃的东西!这样才算是对他好!还有啊——口说无凭,你要立下字据,盖章画押!”
那副不肯吃亏的精明模样,完全得自花重瑞的真传。
听得花凤翔嘴角抽筋,众人满头黑线,真正厥倒。
来到花重瑞门前的走廊上,听到房间里传来抽抽搭搭的抽泣声,花凤翔深深叹气,推门进入。
果不其然,花重瑞跪在地上哭累了,现在躺在床上,抱着一整条的被子就像是一条毛毛虫似的。将脸埋在被子堆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哭两声,或抽一下。
“你……真的舍得么?”缓缓地走到床边,看着裹成一团,狼狈无比的花重瑞,此刻哪里看得出他平日里嚣张美丽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只能在床角暗自心伤。
“其实……其实你不必做的这样彻底……我们,我们去了罗越之后,你还是可以偶尔回来的啊!你可以把‘好地方’交给你信任的人啊!那个晴生,哦!那个叫做‘金月’的小孩子也很厉害,有几分你当年的风范!”单脚跪地,花凤翔身后摸了摸花重瑞的头发,“这里毕竟是你五年来的心血是不是?没有必要连房子都不要了吧?”
花重瑞缓缓地回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好像是两粒大大的胡桃,“这里……原本是我和他小时候住的地方……后来,他把这里给我开堂子玩……现在他都不要我了……”
说到这里,一串串的眼泪像是掉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坠,“呜呜呜……他都不要我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看了也是伤心啊……呜呜呜……”
花凤翔伸手将他搂在怀里,不停地亲吻着他的额头,心中的愧疚感不停地往外涌。
对不起,让你如此伤心……但是我真的爱你……我绝对不会放手,绝对不会把你还给他的……
好不容易哄着花重瑞吃下半碗稀饭后睡下。花凤翔走下楼,看着平日夜里应该是一片喧闹的大厅里空空荡荡地,冷冷清清没有半点人气。
大厅放置在多宝格上的各色古董花瓶和墙上的名贵字画,都被晴生命人拿下,送去了当铺绝当。高高烛台上的红烛,照的大厅显得空旷无比。原本金碧辉煌,人声鼎沸的大厅,此刻只有他孤单单的影子,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上。
抬头,看着重重帷幔后头各人的房间房门紧闭,每个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迎接未知的未来。
十月的秋风吹来,让大厅更加增添了几分清冷的凉意,花凤翔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抱紧双臂转身离开。
才走了两步,突然一阵怪风拂过耳边。花凤翔警觉地侧身,只见刚才脚站的地方,坚硬的大理石上,竟然斜插进一枚铜板!
这大理石采自他们罗越国的大理,石质坚硬,敲击有金石之声。而花重瑞所选用来铺地的大理石更是上佳之选,品质比起一般的石材更加坚固,普通的刀剑砍上去都不会轻易动它分毫。如今这石板竟然被一块毫不起眼的铜板给插入,就像是一块豆腐似的——这需要多少深厚的功力才能做到?
花凤翔低下身子,伸手想要去拔。没有想到这铜板仿佛是镶嵌在石板里似的,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拔了出来。
将铜板放置于手心,花凤翔抬头,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就站在“好地方”对面的华屋上,白衣人的衣襟被夜风吹起,飘飘荡荡恍如谪仙下凡。
“是他?”
虽然只是一眼,花凤翔依然认出了这个人就是上午出现在花重瑞房门口的男人——小花哥哥原来的恋人!
用力握住铜板,花凤翔提起,就像白衣人所在的屋顶飞去。
葬见他追来,抿嘴一笑,领着他往胭脂胡同后的菖蒲河方向飘去。
花凤翔初出江湖,加上年少气盛,难免有了比较之心。他在武学方面是天纵奇才,师傅们平日里因为他的身份也是褒扬较多,因此从未受挫。此刻看到“情敌”在面前出现,自然不愿意丢了面子,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在后面紧追不舍。
无奈的是,无论是年龄还是功力,他和天下第一杀手相比,自然是无法企及。在后头跑了一刻,一白一清两道身影就如同蝴蝶一般上下翻飞,眼看着几次就可以超越葬,但都被他轻易地给反超了。
葬就像是故意逗他玩似的,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一段距离不过两百米左右的路程,他硬是带着花凤翔来来回回跑了数十圈,才飘飘忽忽地降在菖蒲河边。
第44章
花凤翔跌跌撞撞地扶住岸边的一刻大树,上气不接下气地气喘如牛,平日潇洒的形象完全毁于一旦。他靠着树干,恨恨地看着前面好整以暇,一副轻松表情的葬。
葬但笑不语,走到河边,看着天上的皎洁明月投射在河中央,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曾几何时,独望水中月镜中花,感叹世事无常,只求唯情不变。但如今,明月依旧,清风依旧,人却又在何处?
“你是什么人?”总算缓过气来的花凤翔,整了整衣冠,走到花重瑞的背后。暗中凝气于掌心,要是前面的人突然发难,自己就可以立即回击。
葬依然看着水面上晃动的皎皎月光,如浮光掠影,看不真切却引人心醉。
花凤翔何时被人如此冷落过,见这个只拿个后脑勺给自己,问话也不答应,只当他是拿乔,于是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太子殿下!”
一声在平常不过的招呼听的花凤翔惊得猛地回头——他自从离开罗越四处游历,用的都是“花二爷”这个假名。其实说假也不假,按照他家的排行,花重瑞下来就是自己。所以生意上的朋友和自己从罗越带来的下人,都是尊称他一声二爷。但是从来都没有对外透露过自己罗越太子的身份,这个人是如何得知?
“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的身份?”小心翼翼地转身,花凤翔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葬的背影——虽然只是随便在那里一站,但是混身上下都防的滴水不露。就算此时他全力一击,都未必能伤得了眼前的男人!
高手!一个罕见的高手!而这个高手,不但是自己的情敌,而且竟然知道自己隐蔽的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何人?呵!问的真好!”葬扯出一抹冷然,带着三分嘲讽的笑容缓缓回过身子,一双虎目如火炬一般炯炯有神。看的花凤翔竟然不敢与他对视,竟将脸移至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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