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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堂看出了她的为难,微笑着走过来伸出手来:“我来帮你吧。”
文丹溪连忙摇头,她还是尽量避嫌吧。她双手紧抓着一根较粗的树杈,整个人吊在半空中,双脚离地面还有一大段距离。她一咬牙往地上一跳。宋一堂微微一愣,连忙过来想接着她,他的手还没触到她,文丹溪已经跳下来了。两人差点撞在一起。文丹溪趔趄了几下才勉强站稳脚跟,她冲宋一堂说道:“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你一会让人来拿药吧。”说完,便抬步往院里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在她身后响起。文丹溪急忙回头一看,就见陈信坐在高头大马上,他的衣服上脸上都沾满了斑斑血迹,目光严肃阴沉,神态略有些狰狞。他远远地看到两人的动作,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怒气还有委曲。他当下拍打马头,准备掉头而去。
文丹溪一看陈信的神情便知道他是误会了,心中生出一丝无奈。她当下也没解释,只是“哎哟”一声脆声叫道:“我的脚扭了。”陈信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勒住马头。
秦元在一旁适时说道:“不好,看上去挺严重的。”
陈信也顾不上生气,蹭的一下跳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向文丹溪走过去,走到她跟前时还不忘把宋一堂挤到一边去。
他蹲下身来盯着她的脚问道:“怎么了?严重吗?”
文丹溪摇摇头:“没事,跳下树的时候崴了一下。”这句话包含的意思是,我是自己跳下来的,又没人让人接,你生什么闲气。
陈信忍不住责怪她道:“谁让你往下跳的,不会等人回来吗?”
宋一堂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人,脸上带着淡雅的微笑。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文家的大门吱嘎一声开了。接着文雪松文雪贞两个孩子哭着扑上来,一左一右的抱着文丹溪的腿哽咽道:“姑姑,大姑姑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呜呜……”文丹溪顿时急了,她连声问道:“伤在哪里?重不重?我这就去看她。”接着又有许多妇女和孩子也挤挤挨挨的跑了出来,哭着各自去寻自己家的家人去了。
文丹溪拉着两个孩子,飞快的穿入人群往屋里跑过去。
刀疤脸惊讶的看着健步如飞的文丹溪,不由得嘟囔道:“果然是大夫,这脚好得太快了。”秦元清咳了两声提醒他说话注意。陈信倒也不怎么在意,他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宋一堂一眼,然后俨然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昂首阔步的进院去了。宋一堂站在原地,不觉哑然失笑。秦元也紧跟着进去。刀疤脸和贺黑子则负责领人去打扫战场,刀疤脸临去时还不忘对宋一堂重重的哼了一声。
待到众人散去,宋一堂身边的两个侍卫也从旁边闪出来问道:“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宋一堂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回去吧,不然以后路上会更不好走。听说中原那边的灾民已经开始往此地迁徙了。”
黑衣侍卫指着文家的方向问:“那属下去取点药吧?”
宋一堂沉吟片刻摇摇头:“罢了,让她欠我一个人情吧。以后再说。走吧。”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流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加快步伐向前走去,他的两个侍卫,背着行李紧随其后。
……
李冰雁此时正半靠在床上,脸色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如纸。她的脖子上有一条半尺多长的伤疤。脸上也有一道血印。文丹溪跑进来急切的喊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来看看。”
李冰雁转过脸,很平静的一笑:“没事,我自己上完药了,血也止住了。”
文丹溪心中既心疼又愧疚:“姐姐,我——”
李冰雁主动抓住她的手,还反过来安慰她:“你也别难过,谁也不知道马匪会今天来,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若不是你,陈将军怎能会派人保护院子。唉,就是那些没来及躲起来的乡亲们可就遭殃了。”文丹溪心中沉重不已。
“大姑姑,是雪贞错了。雪贞不该跑出去玩,呜呜。”雪贞哭得像泪人似的,紧抱着李冰雁不放。李冰雁弯下腰抱起雪贞放到腿上,强笑着哄她。
文丹溪趁机问雪松是怎么回事,雪松断断续续的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马匪进村时,驻守在村里的破虏军士兵当机立断分成三队,一队去迎击马匪,一阵去疏散村民,另一小队单独保护李冰雁他们。本来李冰雁完全可以安全撤退,但她这时却发现雪贞不知什么时候跑出去了,于是他们一行人急急的去找雪贞,不料却迎头碰上小队匪军,,双方发生激战,破虏军人手不多,没能护住李冰雁,其中有一个匪军试图上前来占便宜,李冰雁激烈反抗,不想却激起了那马匪的凶性,那人举刀便要杀她。幸亏有士兵及时前来相救,才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文丹溪心中唏嘘不已。两次危险李冰雁都义无反顾的跟她站在一起。这份情谊,她此生此世都不会忘记。大恩不言谢,文丹溪嘴里也没多说什么,想着以后有机会自己一定会尽力报答。文丹溪情绪平复下来后,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重新涂了药,用棉布包扎好。至于脸上的伤则没法包扎,只能抽空去城里买些药膏涂上。
待一切拾掇完毕,李冰雁拍拍文丹溪的手臂笑道:“好了,我们该去感谢恩人了。”文丹溪也勉强笑,两人携手出来。
客厅里,陈信和秦元等人正坐着说话。看到两人出来,陈信的目光先扫了一下李冰雁的伤,嘴里安慰了几句。然后目光便迅速转到了文丹溪的脚上,见她走路没有障碍才松了一口气。
秦元看到李冰雁脸上的伤口,忙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碧绿瓷瓶递给她说道:“这个是药膏很有效果,你试试看。”李冰雁接过来,口中称谢。
四人正坐着说话,雪松看了看外面,突然问道:“二姑姑,宋叔叔怎么没进来?”
文丹溪这才想起宋一堂还在外面,她倒是欠了对方一个人情。想到人情,还有一个人,她欠得更多。想到这里,她的目光看向陈信,陈信本来在看她,一见她看过来,立即别扭的别过脸装作看向别处。
文丹溪笑着对雪松说道:“你陈叔叔今天可杀了许多坏人,救了全村的百姓,你长大了也要像他一样厉害。”陈信听到文丹溪这么说他,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上身挺得笔直。那姿态就像一个小学生得了老师的夸奖一样。雪松迟疑的看着陈信,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怯意和犹豫,这人好可怕,比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叔叔还可怕。
陈信设法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冲他招招手:“你过来。”雪松更加踟蹰不前。陈信见状,脸上不觉有些尴尬。文丹溪正要开口打破僵局,就在这时,同村的狗娃蹬蹬的飞跑进来,递给文丹溪一只锦盒,像竹筒倒豆子似的说道:“文姑姑,那个宋叔叔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有急事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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