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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许久,顾长生吐出这没什么感情色彩的两个字。
许琰在这期间已经又几杯酒下肚,放下酒杯,看向顾长生道:“你不必在乎我的感受,如若真有心怡的人,我必帮你。”只要你幸福,我怎样都可以。
这话说得不赌气,且真心成分居多,却叫顾长生气上了。她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啪”一下放到桌上,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许琰,伸手又去拿酒壶。
许琰一把夺了,又扫开顾长生面前的酒杯,不让她喝酒。顾长生不依,仍旧去夺,起身扑在许琰身上——这就要放弃了,不打算再娶她了,那还凭什么不让她喝酒!不让喝偏喝!
许琰把酒壶举高,顾长生便趴在他身上,伸手去够。手指正够到许琰掌心时,他突然松了手中酒壶,伸指而入,十指相缠,扣住了顾长生的手。
“嘭——”酒壶坠地碎了一地白瓷,许琰吻住了顾长生——淡淡的酒气在两人之间酝酿,搅得呼吸也热了起来。许琰再忍不住,动了动作深吻下去,缠绵一记入骨入髓。
顾长生脸色绯红,呆得有些怯,稍稍往后躲着。许琰却是揽着她的腰肢,迫使着她的身子往前贴,叫她想退也难,余下只是欲拒还迎罢了。
许琰压着心底的欲望松开顾长生,心底微微沉痛,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忽听得顾长生气息微漾说:“我们成亲吧!”
许琰有片刻的愣神,盯着顾长生的眸子看了许久,想从她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可并不能真正看出什么,他还是哑声应了句:“好!”
他还是不问,不问她现在是不是还爱他,为什么突然想要嫁给他。但不管她在想什么,又有什么目的,只要她愿意嫁,他就愿意娶。穷极这一生,他能给的,都会给她。
宫中找了官媒来上门提亲,遵循三媒六聘之礼,从礼数上真正定下了五皇子许琰和顾家四姑娘顾长生的婚事。顾国坤这会儿甚是满意五皇子,连带蒋氏也是一百个欢喜,又是人皇家主动提亲,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呐!
聘礼收下之际,高老太太乐得差点开了花,还说:“这么瞧着,那五皇子还是非咱们荀儿不可哒!”
一家人瞧着高老太太神色明亮了许多,都问:“老太太身体好多了?”
“喜气冲的,好多啦!”高老太太笑,旁边宝娟儿则暗笑。
此后高老太太身子果一日好过一日,到后来也能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于是又要操心顾长生的婚事,只家中人都怕她劳累,皆不让她多做插手。因而,她也便时常问些情况就是了。
顾长生瞧着高老太太身子越发好起来,心里也高兴。自然也有思量,不知她是真病还是假病。但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只要她老人家高兴了,就好。
却说之后又合了生辰八字,走过诸多繁理,到最后嫁娶的日子。宫里送了金花八宝凤冠和云霞七彩帔肩儿出来,顾长生于五更天被叫醒,一番梳妆打理,直细致到发稍指尖,好似打了一场仗。最后戴上凤冠,披上霞帔。一袭盛装,看得在座之皆啧啧称叹,芳华盛极不过如斯。
一家人陪在顾长生的闺房中,不过是捏着她的手,说许多难分难舍的话。那到夫家要如何的话,之前高老太太和蒋氏也说了不少,这会儿早不再说了。说了许多,便也催生了许多眼泪,和离别之情。
顾长生又来打趣高老太太:“荀儿想在家里多陪老太太些时日,怎知您这么急着要把我嫁出去呢!”
高老太太泪眼朦胧的,捏着顾长生的手:“我又怎么舍得呢,只是要瞧着荀儿过得舒坦,我也才放心啊。”
顾长生明白高老太太的心意,再不多说什么,只说她会时常回来种种以驱散离别伤怀之情。这个她前世今生加起来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地方,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媒婆在外催了三遍轿,顾长生终于盖了鸳鸯戏水红盖头,上了花轿。高老太太和蒋氏在后啼哭,旁边莫绮烟沛馨郡主等人站着安慰罢了。
轿子到二门上便换了厌翟车,车上置一紫色的圆形车盖,车盖的四柱上挂有帷幕,四角垂着大彩带,十分气派。厌翟车于人数众多的宫廷仪仗队中,缓缓往大内而去。而大内里,大庆殿宴会正起。
顾长生一袭红装,于厌翟车中入宫,到许琰新置的宫院前停车,在宫门前下车后又有女官领入院中。何处走何处坐何处行礼,皆有女官带着,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她盖着盖头,并不知外头是怎样一番景象,只是听着媒婆出声,照着做罢了。
诸多婚礼程序走完,她被女官和媒婆等人一起扶入新房,坐于新床之上。前世今生头一次嫁人,若说不紧张,自然是不可能的。好容易把礼数全数走完,现今坐于这新房中,顾长生才扎扎实实松了口气。
早上起得早,又是只吃了些素食,到这会儿顾长生已是又困又饿。但碍于礼节,又有女官在一旁看着她,也只好默默忍着。吃的是无望了,她便于她红盖头下闭了眼,坐着养神儿。养得似睡非睡的,也不知多久,忽听得人行礼,听是许琰进来来。微睁了睁眼,顾长生又把身子给坐直了。
女官们给许琰行罢礼,便出了新房,只留下几个宫女和给顾长生陪嫁过来的丫鬟丝琴和如画。丝琴想也知道自家姑娘这会儿必是饿着,便对许琰道:“五皇子,姑娘饿了一整日,奴才想着,给姑娘吃点东西才好。”
许琰应“好”,丝琴自是端了些糕点到顾长生面前。顾长生于盖头下一张脸全是感激,拿了糕点吃了些。吃也不多,便缩回了手,仍坐着。这边儿丝琴带着一众人全部出去,那余下的事情,就都是许琰和顾长生两个人的了。
许琰握了喜秤去到顾长生旁边儿坐下,一应按着礼数去挑了盖头。盖头一落,顾长生颔首之姿落入眼中,许琰怔了些许时候。早是见熟了的一张脸,但这会儿瞧着她如此盛装坐于自己面前,已是自己的人,那眼眶子还是湿了些。
挑了盖头,又去端了桌上酒杯,来把交杯酒喝罢,礼毕。顾长生倒还沉得住气,脸上笑影浅浅,端着样子不说话。头上珠翠轻晃,惹得许琰一阵阵眩目。他把顾长生拥进怀里,所有动作都很小心,然后轻声说:“跟做梦一样。”
因是不常有身体接触,顾长生还有些不自在,脸上的表情颇煞风景。许琰感觉出怀里的人有些呆,放开她看向她的脸道:“怎么了?”
“是不是有点无聊,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顾长生清了一下嗓子,莫名觉得成个亲怎么这么尴尬。前世完全没有嫁娶之事,只是在一起了,也没这会儿这么尴尬的。想来他们也是有过曾经的,不该尴尬才是,可越这么想,就越尴尬。
许琰会意了一下,把脸凑过去,顾长生往后躲一寸。许琰再往上凑一点,她再退一寸,整个人被逼躺在床上,许琰就撑肘在上面看着她,半天问:“不是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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