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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下雨,巷子昏黄,到了那家名叫玫瑰的灰的咖啡馆,罗巧薇坚邀她下来吃点东西再走,毕竟路上堵车,她也却是有些饿了,便也下来随她进了店子。
才进店,劈头便遇到了学喜和乔铉,两边都吃了一惊。
乔铉已是乖巧地喊道:“姑姑!姑姑来找我们玩么?”
乔其莎喜悦地抱起他道:“好铉宝宝,你怎么在这里呢,姑姑请你和你妈妈吃蛋糕吧。”
学喜已是笑了道:“这家店却是我开的,应该是我们请你吃才对。”
一旁的巧薇已是笑道:“原来姐姐认识乔太太呀。”
乔其莎说:“这是我大嫂和侄儿呢,原来你居然是在大嫂开的店子里头打工,这真是巧了。”
巧薇一愣,她之前也只是风闻店主太太是寡居的,却没想到这居然就是乔其莎那死去的堂哥。
学喜已是点头道:“巧薇在我们这里打工,很是勤奋,是莎莎你的朋友么?”
乔其莎一时却是不知道如何介绍,有些尴尬,巧薇已是落落大方地道:“是啊我们父母认识,所以我一向叫她莎莎姐姐的。”
乔其莎一时面红耳赤,觉得自己十分不堪,鼓起勇气道:“巧薇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学喜一愣,立刻便笑道:“原来是这样,我们赶紧到那边去坐坐喝点茶吧?外边雨还大,你开车不安全,等雨小些再走吧。”
巧薇有些感动于乔其莎的维护,仍没忘记自己的身份,说道:“我还要上班的呢,我先进去换衣服,姐姐和店主你们聊吧。”
乔其莎没说什么,点头道:“巧薇你的衣服湿了,赶紧去换换吧,小心别感冒了。”
一时巧薇下去了,乔其莎和学喜,乔铉在靠窗边坐下,乔其莎环顾店里,只觉得十分温馨舒适,而店角落那木制长台面后边,一个英俊的卷发男子,熟练的从烤箱里端出一个蛋糕,递到台上,有妙龄服务员过来接了送去给客人。那男子看到乔其莎注视于她,面上微微一笑,昏黄灯光下,那琥珀一般的眼珠子十分吸引人,她不好意思的别转眼光。对着学喜笑道:“没想到嫂嫂开了家店,早知道定是时时来关照的。”
学喜微笑着说:“开始只是试试,小打小闹,上了轨道以后其实并不废什么心力,这地段好,也是你哥哥留下来的地方,前边的租客不续租了,我便想试试看,也是打发时间。”
乔其莎不禁唏嘘,她是知道自己这位嫂嫂当时也是哀痛欲绝的,当着孩子也不好再说伤心事,便问道:“现在乔铉还弹钢琴不,从前小小一点点,就能弹得那样好,可别浪费了天赋。”
乔铉骄傲地说:“我能弹莫扎特的协奏曲啦!”
乔其莎笑道:“真的?那和姑姑来合奏一曲吧?”
咖啡馆角落正是有一台三角钢琴,乔铉正是许久没有和姑姑一起玩了,可高兴了,十分高兴的跑了过去,乔其莎也走了过去,学喜只得笑着过去替她们排好了椅子,两人商量了一下,开始合奏起来。
外头的雨渐渐小了,淅沥沥的,这样雨夜里,本就有一些逛街被滞留的客人留在店里,渐渐都被角落里那一大一小一起弹琴给吸引了。
女子清丽漂亮,一头长髦发自然披卷,发鬓边压着支钻花,穿着价值不菲的丝质百褶长裙,脸上有一股稚嫩的孩子气,气质绝佳,小男孩唇红齿白,手势熟练,两人的神情都极为专注,正合奏着一曲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原应凄清的雨夜,被这欢快而活泼的乐声渲染得昂扬起来,梦幻一般的浪漫曲子,驱逐了屋内的沉滞的湿气,连外头的雨丝,似乎都在随着乐符在舞动,咖啡馆里的客人,都不自觉地面上带出了笑容,以欣赏的目光看往那弹琴的女子和男童。
从里头换了衣服出来的罗巧薇也被他们吸引住了,她感慨地看着那两个优雅而熟练的弹着钢琴的人,灵巧的手指上下翻飞在发光的钢琴键上,仿佛蝴蝶徘徊在花间,时起时落,蹁跹飘逸。暖暖的灯光下,乔其莎从鼻子到嘴唇,下巴,以及那扬起的脖颈,有着优美得令人惊叹的线条,长而浓密的睫毛自然的垂下,然而遮不住眼睛里的璀璨流波,整个人看着高贵而纯洁,娴静而自然。
他们配合得是如此的默契,弹到华彩段落,忍不住相视而笑,这是他们所受到的教育,金钱可以带来一切,包括这样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罗巧薇想起从前靠着邻居的门,看邻居的父亲教他们弹电子琴,她当时鼓起勇气和他们说,可以摸摸么,却被无情的拒绝了。
罗巧薇有些酸涩地收回目光,开始工作,眼光一转,却是看到周奕站在柜台后饶有兴致地看着那钢琴前一大一小的侧影,薄唇翘起,眼睛里满是笑意和欣赏,一只手纤长的手指正在台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动,看起来,倒似也在和着他们弹琴一般。
她的心头,忽然涌起了难言的酸意。
第28章
第二日,学喜送了儿子上学又到店里。
周奕和她闲聊时有意无意地问道:“你那个小姑,是罗巧薇的朋友?”
学喜一时倒也不知道好不好说她们的关系,毕竟是乔其莎的私事,便含糊着答应了。
周奕悄悄提醒道:“若是朋友,倒是叫你那小姑小心点,罗巧薇这人不简单,我看你那小姑一团孩子气的,看上去又仗义,只怕要吃亏。”
学喜有些好奇,周奕原不肯背后说人,被她催问再三,才悄悄道:“上次也是有个女服务生,和她也是聊得很开心的,结果她有天告诉别人说那女生鼻梁和眼睛都整容过……”
学喜一愣,哑然失笑,女生宿舍之复杂,男生永远无法理解,正像女人也无法理解男人的友情一般。周奕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讪讪地笑起来。
过了几日,乔其莎带着罗巧薇一同来了学喜家,说是看乔铉。
几场雨过,秋意浓重,乔其莎和巧薇穿过门廊,只觉得绿阴清润,庭宇静幽,学喜在院子里头,穿着高帮水鞋,手里拿着小锄头,满手泥泞地笑道:“我马上过来,莎莎你先带着客人在厅里坐坐,秀姨招待你,乔铉还在和他的老师学琴,你们先自便,都不是外人,别客气了哈。”
果然里头传来阵阵钢琴声,乔其莎笑道:“嫂嫂你先忙,我们看看你种的东西。”
地里青菜十分青翠可喜,乔其莎忍不住一个个问是什么菜,巧薇心里也自叹息,想起自己母亲常常抱怨在城市里头居住大不易,连根葱花都要买,还是不新鲜的,如今看看别人,寸土寸金的地段,照样能自己种菜,当成个娱乐消遣呢……
乔其莎果然学着去挖了只胡萝卜出来,鲜红的萝卜身,碧绿的萝卜缨子,她高兴得惊呼了起来,这雨后的泥土芬芳,这新鲜美丽的红绿配色,于她是个新鲜的体验。
一时姑嫂二人过去洗干净手,学喜带着她们进了客厅,客厅一角凌箜正耐心的指点着乔铉练琴,高高卷起的衣袖下,露出男子特有的肌肉,肩膀宽阔,还有一张最英俊的脸庞,神情专注而和气,看到她们进来也只是礼貌的欠了欠腰身,和气的微笑,乔铉看到姑姑来也露出了激动的笑容,然而还是手下不停,紧着将那曲弹完后,然后在凌箜点头首肯下,才高兴地飞扑了过来大叫道:“姑姑你来看我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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