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想起她抡棍打人的场景,意味不明说了句:“可能你在旁的事上更有天赋些。”
樊长玉颇为赞同地点头:“我也觉得,我要是没跟着我爹学杀猪,这会儿指不定已经被收走房地,带着宁娘露宿街头了。”
小长宁正在努力夹一颗肉丸子,闻言瞪圆了一双湿漉漉的葡萄眼:“宁娘不要住街头。”
樊长玉帮胞妹把她夹了半天也没夹起来的肉丸子夹到她碗里,“咱不住街头,咱今后还得在县城再置办个大宅子。”
长宁这才放心了,继续用筷子跟碗里的肉丸子斗智斗勇,时不时再同樊长玉说几句话。
相比这姐妹二人用饭时的叽叽喳喳,谢征动筷后几乎就没再说话,当真是“食不言,寝不语”。
他的吃相也很斯文,樊长玉就不了。
杀猪是个体力活,她平日里体力消耗大,吃得自然也比寻常女子多些。
她直接端起个大海碗扒饭,长宁也有样学样,几乎快把整张脸埋饭碗里了。
一大一小两只动作出奇地一致。
吃完放下碗时再满足地喟叹一声,似乎这顿饭都变得更香了些。
谢征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子这般用饭,神色很是微妙。
-
午后,樊长玉找了赵木匠帮忙来修家中坏掉的大门,她自己则揣着银子去集市买猪。
为了成亲应付樊大,她刚开张的肉铺又关门了三日,再不开起来,之前用卤下水打出的名声就是白忙活了。
临走前,谢征问突然她:“你母亲能识文断字,家中可有备纸墨笔砚?”
樊长玉说:“有啊,你要用?”
谢征点头:“借用一二。”
樊长玉便去找出了她娘以前买的文房四宝,因着放得久了,纸张都有些泛黄,砚台豁了个大口子,羊毫笔已经散成了个扫帚。
谢征看到摆在自己跟前的文房四宝时,沉默了一息,才向她道了谢。
总归是比用木炭在布料上写好用。
樊长玉没多问他要纸笔干嘛,想着他是识字的,兴许是腿上有伤在家太过无聊了些,才想练练字什么的。
樊长玉出门后,谢征便在房里研墨落笔,墨质并不好,研出来几乎在水中化不匀。
他忍着想把手上散成鸡冠的毛笔和墨炭扔出窗外的冲动,耐着性子在赵木匠修好大门前,写出了一篇时文。
托赵木匠帮忙把这篇时文拿去附近书肆卖:“春闱在即,时文在各大书肆应当卖得火热,劳烦替我去书肆走一趟,且看那边收不收这类时文。”
赵木匠不识字,但看得出谢征那一笔字极好,惊讶道:“小兄弟竟也是个读书人?”
谢征只道:“年少时读过几天书,走镖时走南闯北有了些见闻,如今有伤在身又无黄白之物,才想试试能不能写时文赚些银两。”
皇室势微,西北动乱,他这几篇时文传出去,又能在天下读书人间掀起一片声讨魏氏的巨浪,让那父子二人有得忙了,自然再无暇顾及搜寻他的下落。
一些消息,也能通过时文隐晦传递给他的旧部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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