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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又闷声咳了出来,沈秋暝心虚不已地看着,恨不得立时告诉他真相,可又怕误了陈允怀的谋划,一时进退维谷。
“也罢,”周玦却自己岔开话题,“此番你远道而来,我却不能做陪,实在是失了礼数……”
沈秋暝笑道,“你我既是世交,又是姻亲,便不必客气了,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哦?”
“听闻世兄府上藏有吕若思的一副百芳图,不知小弟是否有幸借来一观?若是不方便,其他的牡丹图亦是可以。”
周玦笑笑,“这有何难?说到牡丹,如今的门下宰相赵子熙曾赠我一幅青山贯雪,以我所见怕是比那百芳图都强些,玉漏,还不带沈公子去寄声阁取画?”
沈秋暝谢过周玦,跟着玉漏绕过回廊,只见满园素白菊花、芙蓉,配上半池残荷,何其不祥。
还是早些回鹤鸣罢,沈秋暝带着些许愧疚暗暗想道。
闭门赏了两日,又埋头画了五日,晚桂快谢的时候,沈秋暝才信心满满地折返鹤鸣。
甫到剑州,就见张知妄竟一身便服,在城门口遥遥张望。
“我竟不知张掌门成了望夫石。”沈秋暝打趣道。
张知妄凝视他半晌,方轻轻一笑,“有美人兮,在天一方,数日未见,思之如狂。”
“真该让正明子师叔看看你这幅道貌岸然的样子。”沈秋暝与他并肩而行。
张知妄在袖袍下捏了捏他的手,慢条斯理道,“我已经告诉他了。”
沈秋暝僵硬地转头,细细端详他神色,深吸一口气道,“正明子师叔?”
张知妄不以为意地点头。
“他……他可为难你了?”许是幼时被责罚惯了,沈秋暝至今想起正明子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都觉得心有余悸。
张知妄却只执了他手上了辆青纱马车,“我虽敬重他是我师叔,可我毕竟是一派掌门。更何况,我本就未犯门规,他纵然是要责罚我,也得有个名目罢?”
沈秋暝低头看看揽在自己腰上的手,挑眉,“未犯门规?”
“彼时他与大师兄均在监院,正明子师叔斥责我犯了色戒,”张知妄头枕在沈秋暝肩上,语气淡淡,“当时我便反问,‘本门只戒女色,而我好的明明是男色,敢问贫道是犯了哪门子的戒’?”
沈秋暝已然被他的恬不知耻惊呆了,转头看他,却见张知妄眉眼含笑,眸中似有一江春水。
“是么?”沈秋暝擒住他手腕把了把脉,面色一黑。
张知妄轻咬他耳垂,“正明子师叔若是那么好糊弄,咱们幼时还不知过得有多快活。知非师兄为我们求情,我又受了他一掌,此事也便了了。”
沈秋暝眼眶酸涩,却是冷笑道,“掌门师兄还是一贯的爱自作主张,先前鹤鸣之事还勉强可说与俗家弟子无关,可此事难道不是我二人之事么?”
张知妄又将他搂的紧了些,“正明子师叔虽不以武艺见长,可一掌的功力也是不凡,师弟不温柔小意地安慰着也便算了,一回来就与我置气,这又是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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