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南赶到约好的地方,颜舒桐已经等在那里了。白色的套头毛衣和卡其色的长裤,头发披散在肩头,素面朝天的样子,跟之前的她没什么两样。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周自南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想了想,也许让她去学那劳什子礼仪真是个错误的决定,搅得大家都不好过。
颜舒桐抬头看见他,就冲他招了招手,又对侍应生道:“给他来一杯拿铁。”
自然得好像之前那些天的疏离从来没有出现过,周自南噙着笑,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他现在有多高兴。
颜舒桐仔细的看看他,突然道:“周自南,我要走了,来和你告个别。”
“……你、你说什么?”周自南的笑猛地僵住,“你开什么玩笑……”
他连声音都抖了,颜舒桐不忍心去看他的脸,只好低头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我跟医院申请了三个月的实习,你别担心,就在我学校的附属医院。”
说着她抬头瞟了他一眼,见他脸色铁青,拳头紧握着放在桌面上,既心虚又有些难过,强忍着情绪跟他说明白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们最好先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想我们是不是真的合适,周自南,我试过了,可是你的要求我做不到,你站的地方太高了,我爬不上去,就算是爬到累死,也爬不上去,我早就知道你我差距悬殊,可是……”
“你现在跟我说这个……颜舒桐,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的,我不要求你精通那些东西,我只是怕你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被人欺负,我要求你能自保有什么不对,你累了……你说你累,难道我就不累,整日整夜的担心你,你什么都不说,你是不是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现在……”周自南积压在心里许久的不满和疑惑喷薄而出,几欲淹没了他的理智,“我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你只记得我们的家庭差距悬殊,可是却忘了你自己也是出身于公务员和教师家庭,你读到了研究生,你告诉我,你差在哪里了?”
颜舒桐不说话,周自南见她不回答,就忍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你不过是害怕,不过是没自信,面子和自尊不是别人给的,是靠自己挣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失了兴致,猛地打住了话头,扭头看向了一边。
颜舒桐低头默默的听着,他停下了也没有抬起头来,良久才说了一句:“周自南,我见过蒋文端了……”
我以为你会给我解释,可是你一句话都没有说,已经过了那么多天,你一个字都没有提,是不知道还是不在意?
可是这样的话她只是放在了心里,并没有说出来。
反而是周自南,一听她的话就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走之前他道:“颜舒桐,我没想到一有事你是不来问我也不是试图解决,而是选择离开,我自问和你在一起这几个月,已经算得上尽心尽力,可是你就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捂不暖的……我对你很失望……那就如你所愿吧……”
他语气惆怅又疲惫,带着让颜舒桐心惊胆颤的冷淡,可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她不是石头是能捂暖的?还是说她想问他?
好像怎么说都不对,于是只好眼睁睁看着他走掉。可是等他真的走掉了,她才想到,好像还是说得不清楚,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他啊……
可是他说他很失望,一想到这句话,她的心里就像被捏过一样又闷又痛,她想,他真是胡说,她哪里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颜舒桐忍不住哭了起来,因为是在外面,她不敢哭出声音来,只好低着头流眼泪,差点要把自己憋死过去。
过了好久,她终于确定周自南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不会再来找她了,才抹干眼泪起身去吧台结账,服务员却告诉她:“刚才那位先生已经结过帐了,还给您留了纸条。”
说着就把一张折好的留言条递给她,她接过来打开,见上面熟悉的笔迹写道:“路上小心,工作忙就不去送你了,在外好好照顾自己。”
写到最后的时候,字迹已经有些潦草凌乱,看得出他压抑着极大的怒气,可是就是这样,他的言语也还是极力体现出温和体贴,只叮嘱她要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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