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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该接着天马行空,但我确实继续了。“这是很难说的,或许你现在没有觉得遗憾,也可能你觉得有一点遗憾只是不好表达出来,不过也许等你谈过了你就会知道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央晓,你到底要说什么?”周慕辰终于打断了我的滔滔不绝。感谢上帝,如果他再不打断我,我可能要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来论证无精神伴侣的人生是多么不完整。
我斜眼看他:“你真一点都不懂我在说什么?”
周慕辰扫了我两眼,淡淡的说:“我明天就离校了,遗不遗憾又有什么关系。”
我灵光一闪,急赤白脸的说:“不是明天才离嘛。你今晚要开始谈那也不晚,真的真的!”
周慕辰两手环胸,嘴角好像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今晚找一个?这难度大点吧,这么短时间我上哪儿去找?”
我不动声色的往前凑了凑,盼望他的目光能落到我身上。当然,半分钟之后,我如愿了。他确实很专注的看到了我的脸上,目光深邃而清亮,看得我心跳如擂又重又急。我觉得他下个字一出来,我就会血脉喷张得炸掉,但就算炸得连个渣都不剩,我也想听。
周慕辰忽然笑了一声。他说:“央晓,你不会是说你自己吧?你今晚叫我出来,就是来表白的?”
这完全不是预料中的反应。他语气竟是极度的风轻云淡,甚至带了一些嘲讽。我高速颤动的心陡然冻结在最高处,不好的预感将它一点点往低谷里狠狠的扯着。
“央晓,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忽然问。我呆呆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周慕辰嘴角扯起一抹笑,说:“以前,我只是觉得你胆小,懦弱,还有些时候不知所谓。不过现在有点改观了。”他顿了顿,眼神忽然一冷:“其实你根本是不知廉耻。”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所有的话在我耳中都遥远得好像在山的那边,却又重的好像在山的底下,压得我喘不过气。“你,你说什么?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不知廉耻?那是不是说**随便比较贴切一点?”他带着血腥味的话语还在继续,丝毫没有因为将我的心割得鲜血淋淋而有点停顿,“央晓,你觉得这样的你,我会喜欢?”
我觉得有冰凉的东西落到脸上。我原来也觉得我今晚肯定会哭得像瘫泥一样,不过好像设定的场景是瘫倒在周慕辰的怀里吧,那泪烫的能把我们俩融掉。怎么现在会是这样呢?他站得那么远,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寒得透骨。
“那之前……你为什么要去野地里找我把我救回来?”我觉得我还能找到一点声音,倔强的抓着我那仅有的救命稻草。
周慕辰沉默了一下,然后笑得更深:“央晓,如果这就代表我对你有意思,那政府救援队岂不是天天都在换女朋友了?”
我觉得身上最后一点可以撑住我的力道,在一点一点的瓦解,崩溃,最后连个渣都不剩。
“我还要回去打包行李。”周慕辰临走前说了最后一句话:“央晓,这辈子,再不见了吧。”
“你以为我稀罕见你吗?”我仅有的一点尊严,是死撑。“这世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吗?以后我会找个比你好一千倍的男,人风风光光的嫁了,你等着瞧!”
他头也不回:“哦,那我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恩,对不起大家,周末没有更。因为实在太累了,今天去开会的路上在车里就睡着了,我觉得再不多睡两小时我写着报告就能睡过去……接下来的几天会日更的,不过可能时间都晚一点,耐心耐心哦~
第33章
如果那时候我能够看到上帝的脸,他神一般的脸上一定只写着三个字:玩死你。
可惜,直到我迷迷瞪瞪的走出校门,被那辆小破夏利撞翻在地上最后晕死过去为止,我都没看见上帝他老人家长什么样,也没机会问问他这辈子玩我是不是玩得很开心。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看着白墙铁床,我恍惚不清的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我刚才是想去医院看着齐达来着,这下可正好,我连坐公交的钱都省了。后来花了老长时间才又想明白:哦,我跟他不在一个医院。而且,我省了公交的钱,却要花掉120的钱。急救车咋这贵呢?吃低保的估计就算心脏病突发也得自己挣着命去医院,不然就算病看好了,这大半个月生活费也没了,那不得活活饿死?还不如病死简单快捷。
后来齐达打着绷带出现在我病房里,哭着嚎着说对不起我,要不是心急去医院找他,我也不会裹得像半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我很想跟他解释这事其实跟他没甚关系,一张嘴却立刻头晕恶心得很,话没说出来先呕了两声。哦对了,医生说我脑震荡来着。我喘了几次都没从他的鬼哭狼嚎里插播进去,最后便随他去了。
再过了一天,医生说要锯我一条腿。我发着烧,迷迷糊糊的看着小四哭得稀里哗啦。我说我锯腿你哭什么?她抽着气说医生说要锯腿你都不哭,央晓你是烧傻了吧?等我终于想明白锯腿是个什么意思时,趴在我床边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变成了我妈。
据小四后来告诉我说,我妈那时很英勇,红卫兵守护**一般的镇守在我的病床边,死都不让医生拿着锯子的魔爪近我的身。等我的高烧稍退,她就把我从医院抢了出来,一张火车卧铺票就把我带回了家。在那儿我终于躲开了锯腿的厄运,但因此的代价是半瘫在床上养了半年。
在此期间,我收到了另一个噩耗。坑了齐达的那帮牛鬼蛇神,不知道怎么找去了C大,在中文学院的教学楼里大闹了一场,说一天不还钱他们就闹得那里一天开不了课,直到叫了警察来他们才跑了。但是隔三岔五,办公室和教室里都会多出点莫名其妙的东西,例如死蛇死耗子等等。在我躺在床上连挪动个脚趾都有点困难时,就收到学校的处罚通知,说我社会关系复杂招惹不良分子,影响恶劣。我甚至连个申诉的机会都没有,就没了学位证。
被那天杀的贼人顺去的那个包里,有我的学生证!
在休养的那半年里,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勇气再回去见人了。但我好像低估了自己的耐力。再一次回到C大时,除了偶尔有些异样的目光和再也看不见周慕辰的身影之外,一切我好像都还适应得甚好。除了那几个曾被死蛇死耗子吓到过的“幸运儿”之外,我那点光荣事迹很快被人遗忘在脑后,C大有史以来最会招麻烦的女生从此成了一个传说。
我干笑了两声,打着哈哈说着:“还不就那样呗,工作吃饭挣钱花。正常人过得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呗。”正常人听了估计得冤死。
周慕辰好像带了些醉意,因为他的眼里闪现着一种陌生的柔和迷离。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哦,漂洋过海的忧伤……他忧伤倒是没看出来,漂洋过海那却是一定的,甚至是漂星过系,远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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