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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他去了卫生间,但潮生脱下的衣服还扔在洗衣机内,却没有他的踪影。海东麟又搜索了一下其他房间,发现衣柜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少了一套衣服,他担忧起来,潮生会去哪呢?
海东麟推测他应该不会走远,就匆忙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门。
离开了小区,他在江边快步行走着,搜索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在数分钟后,看见了临江而立的潮生。
青年穿着不合尺寸的衣服,上身前倾依靠在栏杆上,看上去脆弱又落寞。
潮生只比海东麟早醒了一会,一睁开眼睛,首先感受到的便是疼痛,从他的大脑和身体的各种都传来,让他在很长时间内都集中不了精神,只能鬼压床般地躺在床上挺尸。
可等他完全恢复了意识,却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清醒。早上的一幕幕如幻灯片一样在眼前闪过,那真的是他吗?粗重的喘息疯狂的交媾、放狼的身吟像尖细的针不断地扎着他的大脑,让他头疼欲裂。
他想要忘记,但是从尴尬的部位传来的剧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羞耻的话?做出那样的事?他是疯了吗?
比这些更加悲哀的就是,他无法将责任全部推给酒精,昨晚的他并没有完全喝醉,是带着一丝清醒说出了那样的话。
他侧过脸,入眼的便是海东麟安静的睡眼。两人挨得极近,他看见海东麟的发丝散落在额间,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城府,多了几分稚气,那张脸依然英俊完美得不似凡人,单单只是这样注视着,就会让自己的心跳漏拍。再往下是结实修长是身躯,形状优美的肌肉均匀地分布在上面,和他俊秀的脸庞似乎有些不相衬。经过昨晚,潮生清楚地知道它们所蕴含着的力量,因为他的身体还留着被侵入被撞击的记忆。
男人似乎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发现自己醒来。潮生想要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坐起身来,却发现他的身体像是被卡车碾过无数次一样,七零八落的完全不听使唤,更加糟糕的是他的脑子依然是沉重迟缓的,这不单是醉酒带来的后遗症,应该是发烧了。
淋了这么久的雨,又穿着一身湿淋淋的衣服在浴缸里坐了那么久,还不要命地去勾引海东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仅仅是起床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潮生就花了整整十分钟,他小心翼翼地支撑起身体,忍着疼痛慢慢地挪动身体,直到他的一条腿踩在了地毯上。他忐忑地回首望了眼海东麟,然后就去他的卧室找了一套衣服,套上后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带着凉意的新鲜空气稍稍驱散了他脑中的钝痛,可双腿的虚软却让他行动迟缓,走路的姿势也极不自然。仅仅是下楼就花费了他全部的力气,需要依靠着扶手才能不至于让自己摔倒在地上。
走出室外,他茫然地看着过往的人群不知该何去何从,这个城市很大,他却迷失了方向。
拖着脚步来到江边,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软软地扶靠在栏杆上,借此支撑身体。
为什么要逃?
他问自己,可当无数的念头在脑中闪过后,还是找不到答案。他只知道这是他醒来后的唯一念头,经过早上的事,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海东麟,更害怕对方醒来后看他的眼神。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糟糕了,简直称得上是灾难,如果能把这一天从他的生命中剔除掉该有多好?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烧糊涂了,仅仅才过了半天的时间,任佳雯在他心里的影子就已经模糊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海东麟越来越清晰的轮廓。甚至是那些被他碰触过的地方,都带着鲜明的记忆。
他大概,是撇不清和他的关系了……
可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依赖?信任?崇拜?
他不清楚,只知道每当海东麟以那样深情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他的心跳就会没来由地飞快跳动。
傍晚的微风吹拂着他的发丝,夕阳在他身上落下了金红色的光晕,潮生感到了一丝宁静,可身体的不适却在加重,他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他的双手松开了栏杆,身体往下滑落的时候,没有碰到意料中的冰冷水泥地,却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就这么跑出来?你在发烧知不知道?”
入耳的是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吼,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潮生放松了下来,任凭自己被对方搂进怀中。
在失去意识前,他看见了男人忧心忡忡的脸庞。
一定是我的错觉——这一点都不像你,海东麟……
潮生的身体很健康,他用丰富的中医知识把自己和家人的身体都调养得很好。可就是这样的人,一旦生了病,不折腾个十天半个月的就不能罢休,恨不能去掉半条命。潮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这次的病情来势汹汹,一下就把这个健康的青年给击垮了。
海东麟把他抱回房间后,就立刻叫来了私人医生,带着深度近视眼镜的中年医生在略微检查了一下潮生的情况后,就正色说:“海先生,这位先生烧得很厉害,都快到四十度了,需要好好休养,我先给他挂点盐水,这里是退烧和消炎的药片,让他按照说明每天饭后吃,还有、还有……”
医生说到一半就支吾起来,海东麟的全部注意力都挂在了生病的青年身上,看也不看他地说:“接着说。”
“他下面的伤口有发炎的迹象,最好一周内都不要做那种事。”说完后,医生还有点惴惴不安地看了眼海东麟,生怕惹怒了这阴晴不定的主。
“知道了。”
海东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他拿着沾了热水的湿毛巾帮潮生擦拭着额头。医生帮潮生挂上点滴后就离开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看着因为高烧而一脸痛苦的青年,海东麟眉头微蹙,自言自语地说:“是我逼得太紧了吗……”
潮生这一次病来如山倒,几瓶盐水下去毫无起效,海东麟直接帮他请了一周的假,井教授一听是他打来的电话立刻二话不说准了,还对海东麟的照料表示感谢。不过挂上电话后,井康来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潮生病了,海东麟打电话给他请假?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把原因归结为自家徒儿太招人喜欢了,让海东麟都对他格外关照。
海东麟干脆给自己也放了假,专心地守着潮生,他对厨艺一窍不通,就命人每天都准时送上清淡的三餐,扶着潮生一口一口把粥喂进他的嘴里。
高烧中的潮生总是说梦话,一开始总是能听见任佳雯的名字,让海东麟着实阴沉了一阵,恨不能把这人摇醒,让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不过也不知是否听见了他的心声,在潮生后来的梦呓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别人的名字,只剩下三个字——海东麟。
这让海三少龙心大悦,伺候青年的时候就更殷勤了。为了降温,临睡前他都会帮他用热毛巾擦拭全身,然后抱着他高热的身体帮他发汗。梦中的潮生总是很不安分,因为高烧,他的身体时冷时热,冷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热的时候又会手脚并用地踢开他,像只任性撒泼的小猫,海东麟没有一晚能够睡个好觉却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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