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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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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乔微微屏息在一旁认真观看，没有注意到都穆并未把目光放在唐寅的画上，而是在暗中观察她，面上一派复杂的深思之色。

不消一盏茶的工夫，唐寅“啪”地一声将毛笔按在桌上，正要说“好了”，但想着这是要送人的，又认真检视了一番，仔细润饰了一下，这才招呼漪乔上前看画。

漪乔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认真端量一番后正要说话，却听唐寅懊恼道：“哎呀，竟然忘记用印了。”他说话间，利落地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一枚方形印章和一个装有红色印泥的青花瓷小印台。漪乔这才恍然他那腰间荷包的功用。

等到他重重地盖上印章之后，漪乔低头一看，惊道：“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她以为那印章上刻的是他的名、字或者号，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几个字……

唐寅得意笑道：“姑娘瞧这印刻得如何？”

漪乔笑了笑，正想说自己不是行家看不出来，忽见她方才派出去的那个锦衣卫回来复命了。她刚刚吩咐他去将顺天府尹叫来处理下面的群斗，并且让他回来后在酒肆外候着，看到寻人回来的锦衣卫就上来通禀她一声。如今看来，是那几个出去找人的锦衣卫回来了。

听到锦衣卫的大致回禀，漪乔欣喜不已。她方才下马车后无意间瞥见的人，正是汪机的徒弟程羽。她一直都没有打消招揽汪机的念头，既然看到了程羽，那么汪机很可能也在北京。虽然只在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但由于她对他们师徒一行印象深刻，所以方才一眼便认出了程羽。

她转头跟唐寅和都穆辞别，唐寅遗憾叹道：“姑娘这便要走了，今日真是不尽兴啊，难得遇上姑娘这样对脾性的。不过，三年后唐寅定会再来京城，到时说不得还能与姑娘再会。不知姑娘府上何处？我好去拜会。下回见面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姑娘唤我子畏便可。”

科举三年一届，今年三月刚过去一届，下一次会试要等到三年后的弘治十二年。

漪乔心道唐寅好大的口气，居然那么自信他能顺利中举得到来京参加会试的资格。她心里感慨着，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唐公子回到苏州之后，可以去打听一个人。”漪乔笑道。

“谁？江南有名的才俊我可都结识了个遍。”

“唐公子莫要紧张，此人不会和你抢江南第一风流才子的名头的，因为，她是个女子，”漪乔微微一笑，“不过我觉着，她的才情怕是与唐公子不相上下，或可称江南第一才女。她是浙江湖州府乌程县人，那地方应当与苏州相去不远，唐公子可以去认识一下。”她方才突然觉得，他们俩挺般配的，只是不知那姑娘嫁人了没有。

漪乔出了雅间，正要往楼下走时，都穆忽而从里面追了出来。她以为自己落了什么东西，不想都穆竟微微躬身朝她做了个揖，笑得有些讨好：“姑娘，不知可否为在下引见一下姑娘的夫君？”

漪乔闻言警醒起来，只仍旧笑道：“我一介女流能引见什么，况且拙夫无官无爵，都公子说笑了。”

都穆脸上的神情僵了僵，复又笑道：“姑娘过谦了，在下能瞧得出，姑娘是贵人。不瞒姑娘说，在下也是打算来年再考的，想认识些京城的贵人，可始终苦无机会……”

漪乔挑眉，这下确定她的身份没有暴露，他只是将她当成了京城大员的夫人。都穆年近不惑却只有才名没有功名，想来是心急不已，眼下这是想来攀关系请托的。漪乔暗道，这个都穆的心眼可比唐寅多，唐寅回头被都穆卖了怕都不自知。

她急着下去找汪机，婉言谢绝了都穆，转身离开。

都穆讨了个没趣儿，想起那女子方才一直都只是探问唐寅的事，似乎对唐寅颇为赏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眼里闪过一丝妒恨，随后却又长叹一声，转身回了雅间。

漪乔出了酒肆后，发觉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算算时辰，再过半个时辰宫门就该下锁了。宫门关了之后，她带着汪机师徒入宫便有些麻烦了。锦衣卫已经按照她事先的吩咐，为汪机师徒另寻了一辆马车。根据锦衣卫的回禀，漪乔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汪机果然在附近，或许还带着那个叫陈桷的徒弟。她思虑了一下，命锦衣卫将汪机也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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