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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落在瞳仁里,变成小小的一个白圆点,跳动着,又被瞳孔圈住,无法逃走,连同那片月光都氤氲模糊了,又止不住地浮动荡漾着。
对于睡着的人,夜晚很短,对于清醒的人,却很长。然而对于十五月亮来说都是一样,上半夜它总是高悬天际,下半夜它已经落入高楼的背后。
屋子里家具什物的都没有,水电却是通的。两人洗了个清水澡,拥抱着挤在唯一的沙发上,身上盖着陈砚乔的风衣。
“为什么这里单就有张沙发?”从刚才徐开就想问了。
“我从家里搬来的。”陈砚乔躺着也不安分,手指在徐开的耳朵和后颈来回轻抚,“这个沙发我坐习惯了。”
徐开笑话他:“就走哪儿都带着?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不是啊,我打算在这边长住。”这他倒是没说谎。
以往在外面过整夜的时候很少,陈砚乔喜欢和人身体接触腻歪,却并不习惯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在生活中给予对象足够多的空间,也是害怕连吃住都在一起,会太快腻烦。
这次情况有点特殊,徐开并不能分太多时间给他,无论身体接触,还是关系的亲密度,都让他觉得不满足。再加上最近老头子越发看他不顺眼,天天耳提面命。他得在外边躲一躲,让他老人家眼不见心不烦,等到想儿子,念他好了,他再回家住住。
这话听在徐开耳朵里,就有了一种私定终身的味道,是认定了彼此,再也不会分离。
既如此,他又想到陈砚乔刚刚的保留。尽管难以启齿,他也想知道对方究竟怎么想的:“你刚才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就是没有对我……那什么。”
“没有对你做到最后?”
“嗯。”
“我觉得你还是有点害怕。”陈砚乔又说,“这里也没有准备工具,硬来的话,零号可能会受伤。”
“哦。”
“这么说,你是准备好了?”
徐开也不能说他准备好了:“你要是想的话……就随便你。”
“原来你是这么随便的人。”陈砚乔轻笑。
“我不是啊。”徐开辩解,又不好意思,“因为是你,我才愿意。”
听徐开闷声闷气的决心,陈砚乔的心也猛一收缩,拉扯着,微微发疼。
他埋进徐开头发里,用力亲了一下:“宝贝儿,你也别太迁就我,我没你想得那么好。现在我们都戴了名叫‘爱情’的滤镜,才看彼此什么都好,事实或许不是这样。”
“没关系,你不那么好,我也会喜欢你。”
“万一以后我们会分开……”
“我们不会分开。”
陈砚乔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人的感情变化无常又不受自己控制,说不喜欢也就不喜欢了。人和人之间除了血缘,并没有什么永恒牢固、不可分离的关系。”
不知道陈砚乔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是他还不相信自己对他的感情吗?徐开自我剖白:“我不知道,但我肯定自己会一直喜欢你,你可以相信我。”
“就这么肯定?”
“是。”
“你对自己很有把握,但我对我自己从来没有你这种把握。”
徐开沉默。
陈砚乔立马察觉自己暗示得太过,就差明明白白告诉徐开他以后会变心。同时他也疑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甜蜜时刻说这种扫兴的话,还真不是他的一贯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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