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来温文尔雅。
都摇芝偏头瞥了眼兰庭厌:“尊上也是吗?”
琴叹说:“尊上到此另有要事。”
都摇芝问:“什么事啊?”
“此事我没有资格告知摇芝姑娘,”琴叹意味深长地看着都摇芝,“摇芝姑娘不妨自己去问尊上。”
都摇芝有点愣。琴叹这眼神什么意思?说不上善意或是恶意,有一种奇怪的试探在里面。
“仙人!仙人!你们是仙人吗?”一道清澈稚童嗓音奔跑靠近。
是一个身穿茜色罗裙的小女孩,五六岁大的样子,梳着俏皮可爱的双螺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蕴着甜甜笑意:“仙人,你们来星岚看花灯吗?我们星岚的花灯可有名啦!你们要住店吗?我爹娘就是开店的……”
“珍珍!”一个妇人追出来,低声呵斥两句,抬头又对都摇芝几人赔笑道,“小孩儿不懂事,仙人勿要见怪。”
都摇芝下意识说:“没事,小朋友很可爱。”
话音落下,她才后知后觉,好像目前她不是能做主说话的人。不过左右看看,琴叹面带微笑,兰庭厌面无表情,两人也没有想发表意见的意思。
妇人便笑道:“仙人心善,珍珍,快向仙人道谢。”
那个叫珍珍的小女孩从母亲身后探出脑袋来,活泼又积极:“仙人,你们要住店的话就住我家吧!我家店很好的!”
她口齿伶俐,把自己客栈的优点说了一通。
“不瞒仙人说,”妇人叹道,“我们家客栈虽在星岚开了十余年,但如今已快撑不下去,小孩儿是听到我和她父亲说没有客人只能转让客栈,才这样巴巴地跑出来招客。孩子从小在客栈里长大,比大人更舍不得……”
都摇芝听了她的话,神情出现了波动。
可是这趟出来不是她出钱,她也没有话语权。犹豫了一下,都摇芝还是看向琴叹……琴叹竟也在看着她,并且在她开口前就知道了她要说什么,温润如玉的公子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摇芝姑娘若想下榻这家客栈,得让尊上定夺。”
都摇芝只好扭头去看兰庭厌。
走在人间,兰庭厌收了触手,连眼瞳都多了些许深浅微光——总之,更像个人了。
但都摇芝清楚他不是人。他甚至不一定能听懂人话。但……
试一下吧。
“尊上,”都摇芝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若是不耽误您要办的事……我们要不就住这家客栈?”
兰庭厌转过头,看了都摇芝两秒。
都摇芝咬了一下唇:“不行的话就……”
“可。”兰庭厌忽然说。
“可、可以?!”都摇芝惊喜。
兰庭厌颔首。
那妇人也惊喜极了,连忙道:“快快,仙人这边请!”
……
入夜。
星岚城烟翠楼。
雅间内女子坐于屏风后弹一首古筝曲。
花犯欣赏曲音的同时,听琴叹说了白天发生的事。
“尊上当真因摇芝的一句话改了主意?”花犯秀眉微蹙。
琴叹说:“的确如此,我也很是诧异。可惜了,若是能让尊上入住烟翠楼,我们行动起来会方便许多。”
花犯在桌上摆上一个个小巧精致的青瓷酒杯。
“血肉、皮相、性情……”她边摆边喃喃。
摆完,往里面倒满美酒,花犯撑着脸颊,盯着瓷杯中摇动的水光,闻着那馥郁的香气,轻声道:“摇芝姑娘究竟是什么吸引了尊上的注意?”
琴叹无奈道:“恐怕得一个个试了。今晚重酒便会押送顾朝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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