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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出来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事实上确实不信他来京的目的纯粹只是为了求证我是不是张月,而他是不是陆锋。但在这之后,他言行一致。
马和牵来了一辆马车,并向朱棣汇报说交代的都安排好了。不知那话中何意,却在我抱着孩子踏上马车时看见里面铺了柔软的毯子,还特地安置了一个婴篮。那婴篮里也垫了厚厚的褥子,并且在篮筐周围都包了一圈,还系了铃铛在上。
我坐进马车后就将孩子放进婴篮中,大小刚刚好,抬起眸来时不由怔住。朱棣竟没有随进马车,而是坐在了驾车位置,我朝车窗外看去,发现他带来的人都先后骑上了马,包括马和也没有候在马车边。这是要让朱棣来亲自来驾马车?
缰绳拉拽,马车缓缓启动。
目光凝着那幕帘外依稀的轮廓渐渐偏离了思绪,遥远的记忆深处曾有过这样相似的一幕。当时我不知他是朱棣,只当是一个被自己按上了陆锋名字缅怀过往的人,他将我强行带离银杏村,也是一人在外驾着马车一人在内坐着。我或赌气,或恼怒,起初没有与他说话,就这么一直隔着帘子如同两个世界。
回往忆今,时间消逝的无知觉,竟好似已经有三年多了吧。
马车行驶得尽量平稳,月儿在婴篮里晃晃悠悠地睡着了,他懵懂不知自己的出生经历了一番周折,也不知他的娘啊生下他有多辛苦。不至于颠沛流离,也心力交瘁。
当马车停下时我能确定并未入城,耳朵竖起了听外边动静,忽然意识到那原本随在身后的马蹄声不见了。掀起车窗的帘子探头而看,果然马车后空空如也不见了马和那些人,而且马车被驾到了山坡之上。
我再是没法镇定,惊疑而问仍然在前的身影:“你要做什么?”
朱棣回转过身来顿了一顿,伸手掀起帘子幽沉的目光扫过婴篮中的孩子,再落于我的脸上:“他已经将搜找范围扩散到京城周边十里之内,据说是发了雷霆大怒。一场叔侄,曾经还比肩作战一致对敌北元,生死与共,今日却要势成水火,为叔的总该见这侄儿一面吧。”
我惊瞪着他,“你疯了!”
这种时候他怎还能与阿平见面?哪怕他在沙场能勇猛无敌,可这是在京城范围,而不是北平啊。阿平会因为我而毫不犹豫地痛下杀心的,不管这个人是谁!
可朱棣凝眸我半响,蓦然笑了:“阿兰,终于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对我的关切。很欣慰你没有因为时局对立而改变对我的态度,也可能你是唯一不会变的那个人吧。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阿煦至今也没回北平,如果等下我没机会……”
他的语声嘎然而止,因为马车后方响起了马蹄声。
此时我是惊怔在座位上的,不是为那越渐趋近的马蹄声响,而是朱棣说朱高煦至今也没回到北平!这怎么可能?难道当时他腰间的刀伤……致命?!
不,不可能的,历史上的朱高煦没有那么短命,他还会第一个带领北军攻入京城。可他若没有出事为什么会没有回北平?突然一声沉唤抵入耳膜打断我思绪:“王叔,别来无恙。”
心神一震,是阿平!
我出自本能地想要去揭起车窗幕帘探头,却在下一瞬察觉马车微微偏转过身,将没有窗的那一面对向了后方,同时听见朱棣说:“我让人传信于你独自前来,你却带了这许多人,就不怕她受难吗?”
“你敢!”阿平怒斥,随即马蹄逼近。
但被朱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拦住了:“你不妨可以试试。”
我坐在马车内都能感应到场上紧张的氛围,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成了拳。即使明知道朱棣不可能当真动我,但在这时候我犹然不敢有一丝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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