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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副壮观的景象,我半天才回神,顿时浑身一凉,如置冰窟。
聂家祭坛被人打开了。
聂家坟地奇门阵千变万化,卦心就在祭坛。一旦有人打开祭坛,重新调整卦心中的天火,奇门阵就会变化。而且奇门阵设计巧妙,非金眼族不能打开。聂无双还没这么修为,我更不可能,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
怪不得风临总想废他武功,他太可怕了。
冲到门外,我大声喊:“来人,来人!”
屋檐下,几盏忽明忽暗的灯笼轻轻摇晃着,周围没半个人影,整个暮云宫如同一个鬼域。
看来他已完全清醒,连闲杂人等都清理光了。想不到我忙了这么久,只换来他给我抹一回梅花雪油,真可笑。
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我的心情终于恢复了平静。
也罢,我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与其被他追杀,还不如体体面面地去见他。于是我穿上那件织金嫁衣,朝聂氏祭坛的方向走去。
祭坛上的日月家徽不翼而飞,祭坛中央凹进去了一片,里面盛着一汪火一般的水,散发着太阳般耀眼的光芒。但那种叫天火的水没有半点热量,祭坛周围还是凉飕飕的一片。一股股诡异的冷风,围绕着祭坛飞来飞去,撞起我的裙摆,撩起我的头发,像一只只窥视着猎物的幽灵。
茂兰站在天火池边沿,背对着我。长长的发丝和雪白的衣袂在风中猎猎飞舞,口中念念有词:“……要治好小女顽疾,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孝孙舍不得,见她的病情不再加重便侥幸一拖再拖。致使她被风临蛊惑,犯下的错,污染祠堂,惊扰祖先。不孝孙今重布家族坟地迷阵,阻挡外人进入……”
望着他优雅的背影,我全身都麻酥酥的,连最后一点恐惧都跑得无影无踪。他这个人啊,美到极致,冷到极致,狠到极致,却是我的最爱。
我解释道:“我刚开始只是给你下迷心毒,撮合你和傻子。傻子对你一心一意,傻子年轻貌美,她哪里比不上祝阿晨?”
“如果不是你不动心,我根本不用对你动手脚,让你走火入魔。其实走火入魔没什么不好,入魔后你不是和傻子过得很开心吗,为什么不让那段美好的时光持续下去?为什么要逃入坟地?只要你继续让她做你的女人,我会一直乖乖地呆在她身体里。就算你们两个在一起,又有谁敢说什么,你为何不愿意?”
“别跟我说父女不能相爱,年幼时我受尽欺负,连祝阿晨都想杀我。你以为你后来对我好就行了吗?你算什么爹,你怎能让我把你当爹?我爱你,就是爱你,我要得到你。”
可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为所动,仍然喃喃地念着:“……借族阵,治疗小女顽疾,除去小女心中之魔障。再以魔障为祭,换出虚无界小女魂魄,助她返阳。或者,助她早入轮回,投入富贵人家,不受饥寒之苦……”
听到这话,我有些不忿,不由提高了声调:“我不是魔障,我是完整的灵魂,我爱你。你才是魔,你害了祝阿晨,祝阿晨又害了你女儿,你才是伤害你女儿的罪魁祸首,你只不过拿我当替罪羊。你别逼我,要不,我去告诉你女婿,他那冰清玉洁的女人,和他在瀑布边定情之前,早就被他岳父享用过无数回了,更别提之后她和长孙信夜夜寻欢!”
他猛地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碎金一样的眸子中闪耀着明锐如剑光的火花。
他的眼里终于有我了,他在恨我。
我又开心又悲哀。我是那么爱他,恨不得用刀将心挖出来掏给他看。结果,心拿在手里,直到被风吹成了灰,才祈求到一个恨恨的眼神。
也好,恨就恨吧,恨就恨得更彻底些。恨我,总比把我当成一抹残念,一个魔障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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