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种防备实数多余,他早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爬起来。
雁三琏身上未着半件衣裳,只用一条半尺宽的漆黑缎带缠在脖颈和腿间遮挡着,一身鞭痕淤青,双手被铁链绑在身前,可怜地侧躺着,长发垂在长桌下,一条细窄黑缎挡着眼睛,胸前是之前刺上去的血红孔雀纹,奄奄一息。
雁三琏似乎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息,徒劳地蜷缩起身子,不想把身体曝露在众人眼光下,尽是刑具痕迹的身体微微发抖。
乍然回到此时此刻,年九珑痛苦不堪,看着长桌上奄奄一息的三哥,他当时怎么忍心出言再伤他。
年九珑毫不犹豫地拿过椅背上自己的外袍,手腕却被影四握住。
“九公子。”影四出言提醒。“滚开。”年九珑一把甩开影四的手,走到雁三琏身前,把自己的外袍盖在他身上,细心裹紧,不顾王爷吃人的阴冷目光,温柔抄过膝弯,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忽然听到三哥口中微弱嘶哑的声音:“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啊。”年九珑在他耳边低语安慰,伸手抹掉他颊上泪痕,“三哥,我好心疼,我现在带你走,你等我,别怕。”
雁三琏身子明显一僵,忽然抖得更厉害,轻轻抓住九九的衣襟,声音微弱问道,“……真、真的……”
“真的。”年九珑当着王爷和众影卫面,低头亲了亲雁三琏的额角,“别怕。”
王爷此时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年九珑要带影十三走。
“等等,这就无趣了。”王爷叫住他,“这就是美人局的彩头,赢了,你就带走。”
“若输了……”王爷缓缓道,“就扔出去给那些人玩,玩到死为止。从前本王还没多留意,今日发觉,小十三的样貌确实没得挑。”
雁三琏身体颤了颤,慢慢缩起来,藏进九九的衣裳下,头悄悄靠在九九肩窝,才发觉这个小孩不知何时变得那么温暖可靠。
年九珑轻轻放下雁三琏,低声安抚他,“别怕啊,我就在附近,你等我。”
雁三琏无力地用手语比划,“别管我,别受伤。”
年九珑握了握他孱弱无力冰凉的手,挑眉看向齐王,“好!您不就是想测我实力吗?您看好了。”
他忽然转身,右手化爪径直抓向影四,不知年九珑为何竟实力暴涨,影四竟没躲得开。
齐王也有些愣住了。
年九珑把影四给打了——他那右手像被什么东西加固过一般,抓在身上犹如铁铸,影四扶着闷痛的胸口,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
年九珑还不满意,把影四死死按在地上,从衣袖里抽出两根附骨钉,狠狠咬着牙一把插进他双肩骨缝里。
影四仰头痛吟,挣扎不开,附骨钉一入骨,影四已经没了还手之力。
“影四,你尝尝这滋味。”年九珑在他耳边低语,冷笑道,报复似的用力拨了一把露在外边的半截针尾,影四痛得浑身抽搐。
“我敬你是前辈,饶你不死。”
年九珑用力扔下影四,掸了掸衣袖站起来,抱起雁三琏,一句话也不多说,抱起来就走了。
王爷长舒一口气,被那小孩的嚣张气焰气得肝疼,用力揉了揉眉心。
影五脸色煞白,心疼地跪在地上扶汗如雨下的影四,想帮他取附骨钉。
“别给他取,让他戴着反省,自己是怎么被一个小孩打得还不了手的。”王爷扔下掌心两个青玉核桃,显然是生气了。
影五慌忙跪在王爷脚下乞求:“王爷,求您放他一次,哥哥会反省的,求您放过他、王爷,您罚我吧……”
齐王不置可否,手指在桌面上不耐烦地敲。
“求您了王爷,哥哥一定知错了……”影五跪在王爷脚下不起来,额角都要在粗砺地面上磕出血,“王爷,王爷,饶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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